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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小镇奇人录
回帖:小镇奇人录(一):张三疯
张三疯姓张,本名永平。比我年长4个月,是我老家一个生产队,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家住河边上的龙凼山旁
他自小学习勤奋,对疑难问题总爱七嘴八舌穷追不舍,缠得老师头大又头重,常常从三皇五帝说到四书五经,方能把他的问题答复的基本婉转勉强接受。
他家人丁6口,兄弟4个,父母2人。自来,人丁是衡量家族兴旺与否的一个标志之一,特别是在当年生产队时新“工分口粮制”的岁月,他的父母盼望将来的梅雨天(某一天),哥四都长大成人全部壮劳动力,该是多么兴旺发达的一个望族
1982年,实行责任田。田土下放,市场经济的风从沿海吹到内地吹到我们这西部的时候,就拐了许多的弯打了好多滚儿花了好长的时段。随着风儿在飞的花花世界,在我们那些半大孩子眼里,姹紫嫣红,桃红李白,象云像雾又象风。我们能做的,就是读的书的继续读书,读不的书的外出打工。
张永平高中升到了川南明珠玉蟾山下的玉蟾中学,我去了沱江之侧、濑溪河畔的胡市高中。同学情兄弟谊就告了一段落。那种青春骚动的时候,在体内不断上扬的某种荷尔蒙的驱动下,男生和男生写信的不多,我和他之间也不例外。关于他的情况,便断断续续断断续续的来自于道听途说的“非官方消息
成绩还行,老师重视,当了啥班干部......
1989年夏天,北京好像出了点什么有学生参加的事情,我们这些高中生被组织起来看录像听报告。看的多了听的多了,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有点点无奈,不过是精彩大于无奈。向往出去,又不能出去,也没什么办法。新潮点的同学,也不过就玩玩河边上过家家柳树下嚼舌头的把戏。
暑假返家,张永平 他辍学数周了。据说是怕受到来自于什么人的什么迫害,终日奔走于各教育行政部门之间,寻求某种解释。
上级主管部门给出的结论是:上访者精神状态可能有问题,建议到精神病院确诊。
老张家是本分人家,上边怎么说就怎么办,自费送张永平去了泸县精神病院。住院1月,出院后,不到处跑了,木木的,哪里都可以站上一天半天,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大伙说,糟了,真的疯了。
说来也怪,自从张三疯了之后数年,张大,张四也相继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请来懂阴阳五行的老中医邓五先生,一番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之后,说:此地,号“龙凼”,金气杀气太重。建议老张,让目前看起来还正常的张二搬家,另起炉灶,易地居住。
老张从其言。并将张大张三张四仨兄弟求治于邓五先生。邓五先生沉思良久,面现难色。说,给我3年时间,让我好生想想。
3年时间,弹指一挥间。可世事乾坤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张大酷暑徒步晒于2尺水深的小溪中,达7日之久,暴毖。张四不知道何时走失,一直下落不明。张二已经娶妻生子,一家子倒也看不出和常人有什么俩样。
只有张三,每天呆呆的东站站、西立立,游走于车站码头、大街集市。拖着周年不换的衣服裤子,其味,可将数米内的苍蝇蚊子熏的逃之夭夭;其发,黑的发亮,只是常年不理,长得长了,自然卷曲起来,和电视里最酷毖的明星头式差不离。
有时在街头一碰面,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总是微微的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他好像认识我。我买来包子馒头给他,他接过就吃,吃完就走。
可后来我给他食物的时候,他呲牙咧嘴,作凶神恶煞状,不再接受我的东西。我不明就里,仔细问了很多人,才知道张三他爹老张,为了让张三吃药,常常把药藏在食物里。以至于他不再相信别人,要吃东西非得他自己动手拿
唉,我们常常为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孩子,对病人不诚信。瞧,精神病人也需要建立诚信不是?
日晒雨淋,风吹霜打,都能在街头巷尾看见他的身影。人们好像已经习惯或者忽略了他的存在,仅仅是在他阻挡了行人车辆交通的时候,会对他吼一声:“张三疯!走开!”
只有老张,在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我感觉他在哆嗦。因为,“张三疯”这个词,在他听来,涵有双层之意:一是说张三这个人疯了,一是说他张家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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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五先生手指修长,皮肤白皙,戴一副宽边眼镜,说话轻言细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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