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帖:姜嫄生稷
天地之间,有气化,有形化。人之生,虽以形相禅,固天地之精也。姜嫄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志之所至,气亦至焉;气之所至,精亦至焉。故履帝喾之武而敏歆,于是有子,不可谓怪。而诸儒不识,陋可知也。至于谶纬之书,谓庆都感赤龙之精而生尧,简狄吞玄鸟之卵而生契,则诬矣。何者?人也,乃与繁气交而生人,则无是理也。是以载其事,而削其辞焉。
西汉薄太后,有苍龙据腹之祥而生文帝,若非史氏记之详明,则后世必谓与龙交而生子矣。是故儒者莫要于穷理,理明然后物格而知至,知至然后意诚而心不乱。
二女嫔虞
子告父母而娶,女氏告父母而字,此婚礼之常也。若夫圣人不居庙堂之上而穷居山林,圣人人伦之至,而反不得于父母,此则非常之大事也。尧为天子,当此非常之事,岂得不以为急务?是故二圣人略常礼,以天子二女嫁于匹夫,既二女嫔虞,瞽瞍底豫,圣人之化行,而人伦明于天下后世,岂特区区不格奸于一家一时而已!圣人其达权乎?去轻以就重,略名以全实,亏小以用大,舍近以图远,圣人之所以变化莫测,而天下之所以治也。圣学衰微,当事任者尚变诈,随流俗,急轻而缓重,务名而弃实,知小而谋大,图近而忘远,因循苟且,以是为权,兆于灭亡而不悟。悲夫!
帝尧知人
某闻诸先君子曰:"知人之哲,无过于尧。"有言丹朱可登庸者,已知其嚚讼;有言共工若予采者,已知其象恭;有言伯鲧可治水者,已知其方命;有言舜可逊以位者,则曰俞闻之矣。妻舜以二女,观其刑家,二女嫔虞,瞽瞍底豫而家齐。乃命以位,观其治国,五典克从,百揆时叙,四门穆穆而国治。纳于大麓,使大录万几之政,观其平天下。无烈风雷雨之迷,天地之和应而天下平,然后授以帝位。此事理之次,不可易者也。司马子长曰:"尧使舜入山林川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尧以为圣。"吁!安得此浅陋之言哉?夫处己之难,莫难于正心、诚意;处物之难,莫难于齐家、治国、平天下。观其家齐、国治、天下平,则知其意诚、心正矣。意诚、心正与天地参,不可以有加矣。于是又使入山林、川泽,岂所以试乎?且烈风雷雨非可期者也,设若不遇,尧将遂无以知其圣耶?此真齐东野人之语,而子长不察也。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故君子于文词有滞者,取其理与义可矣。
六宗之说
"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此阙文失其次者也。其文宜曰:"受终于文祖,禋于六宗,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肆类于上帝,宜于冢土,望于山川。"书经焚毁,伏生耄矣,口授于人,故多阙失也。国有大事,必既告诸祖宗,然后告于天地以及群神,此礼之常也。故张耄以六宗为三昭三穆,学者多从其说。孔安国曰:"六宗者,四时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夫圣人名必当物,祀上帝而为之类者,本乎天者咸在其中也。况四时、寒暑、水旱与日月星辰之运,即天神之奥,又可分裂各为神乎?古者,大旱雩于上帝,不曰雩于旱神,斯可见矣。历代诸儒之说,咸与孔氏不相远,独虞喜以六宗为地,察之于理,无义;考之于文,无征。虽欲取之,其孰信之?
九河之迹
龙门、华阴、底柱、孟津、大坯、大陆,皆河之冲也。九河之处,徒骇最北,鬲津最南,其中二百余里,地势平延,其流弥漫,易以淤塞,迁徙不常。故禹多与之地,使下流通广,则中国无河患。及齐桓公擅一时之利,不顾大河形便,为万世虑,适河行徒骇,遂因以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洁钩盘鬲津入河之地,兴树艺,立城邑,河之下流始迫隘矣。自是以后,中国始以河为患焉。为天下者,何必与水争此地乎?不计其利,深计其害,捐河故地以与河,亦省事安民,永世之一策也。
后稷祭天
后稷,人臣,祭天可乎?尧之初载,地未平,天未成,制度草草,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诞降嘉种,人赖以生焉。于是祭报天而兴嗣岁,礼时为大,若后人效之,则乱矣。
鼎象百物
史载秦灭周,九鼎入于秦,自是不复见。左氏以为鼎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