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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明--胡直--《衡廬精舎藏稿》
回帖:胡子衡齊卷六:談言下

□ 李會富 / 標點整理

泰和 胡直 正甫 譔
門人同邑郭子章、廖同春、蕭景訓、陳以躍,
吉水 鄒元標, 廬陵 曠驥、王用中,耒陽 曾風儀同校
永嘉 王繼明校刻

談言下
戎夷違齊如魯而後門,天大寒,與弟子一人宿於郭外。寒愈甚,謂其弟子曰:“子與我衣,我活也。我與子衣,子活也。我國士也,爲天下惜死。子不肖人也,不足愛也。子與我之衣。”弟子曰:“夫不肖人,又惡與國士之衣哉?”戎夷大息曰:“道其不濟夫!”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弟子遂活。夫戎夷始欲爲天下惜死,不嫌生也;終能爲弟子捄生,不辭死也。戎夷可謂知處死矣。使戎夷識知道,則雖爲天下士可也。彼陳三之徒、侯嬴之流,區區殉名,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諏其故於宓子。宓子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故勞,任人者故佚。”夫任人者匪直佚也,人衆必周而不漏也;任力者匪直勞也,力寡必偏而不咸也。任人者匪直不漏,彼蒙任者可以使不肖者肖也;任力者匪直不咸,彼不蒙任者且將使能者不能也。此古今嘗試之驗也。故曰“堯 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又曰“恭己正南面而已”,言任人也。
梁 天監中,有扶南大舶,獻玻黎之鏡。鏡面廣尺五,内外皎潔,方圓照三十里。訊其直曰:“此波羅尼斯福樂寳也,約值百萬緡。”帝令有司算之,傾府庫償之,不足。朝臣無敢議其值者。已而,有國工沉隱士也,舉鏡熟視,斥而去之,曰:“此照不過三十里,奚足貴?吾中夏神州有神鏡,能照左右,爰及秋毫,咸徹表裏,以逮萬里,四燭無疆,則天子之心是已。夫天子神鏡,有赫其明,有濯其靈,而德威政刑出焉。内無苛繳,外無姑息,則天下拱手而治,福樂孰踰此?焉用傾府庫以酬彼鏡?”帝不能用,竟酬其值。晚年專務姑息,政刑大弛,卒有侯景之難。國亡,鏡亦隨喪。
談子曰:“南海之濱有鼉市焉。鼉儤背海隅,邊幅廣修,不知幾百里也。居民眡爲石洲,漸創茅茨,鱗列成市,不知幾何時也。異時,有穴其肩爲鐵冶者,天旱火熾,鼉不勝熱,怒而移去,没者凡數千家。或譏之曰:‘是置居者不審也。’而不知置天下者,不處其安而虐且熖,則鮮不成鼉市也。東海之濱有蜃閣焉,蜃居海中,吐氣則結成城墉樓臺人馬,五色縹緲,出煙霧之表。高鳥倦飛就棲,輙墜氣中,竟以溺死。或譏之曰:‘是爲鳥者不審也。’而不知人之宅富貴者,不擇其從,迷昧終身,則鮮不堕蜃氣。是故惟大人者,視天下爲鼉市,不以欲熾,眇富貴爲蜃閣,不以身迷。斯人也,雖爲天下處富貴也,可矣。”
昔唐 寧王嘗獵於鄠縣,介搜林莽草際,一櫃扃鑰固甚。王命發視之,乃貯一麗妹。問所自,姓莫氏,出衣冠,家夜遇賊僧,劫至此。王驚悦之,載以後乘。會獵者獲一生熊,因納櫃中,乃扃留草間。時明皇方求極色。王以莫氏殊麗,即表上之,具奏所由。上令充才人。經三日,京兆奏:鄠縣食店有二僧,以萬錢賃店作法事,惟舁一櫃入店。夜久,腷膞有聲,遲明寂然。店户人怪之,啓視,有熊衝出脱走,尋二僧,已骨矣。上知之,大笑曰:“寧哥大能處置此二賊也。”談子曰:“彼二僧自謂得麗妹如莫氏足樂矣,而不知櫃中之忽化爲熊也。明皇自謂得莫氏,矧又得大真足樂矣,而不知域中之忽化爲胡也。明皇能笑二僧,後之人又笑明皇。於乎!人主其無令相笑無已也。”
談子曰:“齊桓公、 唐明皇二君,皆始治終亂,而皆起于好内。桓公始聽鮑叔薦管仲,遂忘射鈎怨,而獨任以政,人不能間,何其難也;已而修内政,興海利,贍貧窮,禄賢能,踐盟曹沬,割地燕君,拜胙周使,歃血葵丘,責楚尊王,平戎安周,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何其智也。比管仲卒,近用易牙、開方、竪刁三子,專權於外,嬖長、衛姬等如夫人者六人。長姬淫于雍巫,雍巫又厚結竪刁,以蠱惑於内。桓公病,易牙、竪刁作亂,築塞宫門。桓公欲食,食絶;欲飲,飲絶。慨然涕曰:‘吾何面目見仲父乎?’遂蒙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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