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切换到宽版
  • 3184阅读
  • 6回复

 舊丞相府志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0 发表于: 2014-09-01



集部/別集類/明洪武至崇禎/弇州四部稿/續稿卷一百四十一 明 王世貞 撰

  舊丞相府志

入西華門數百武更入重門又百餘武有大門北嚮其髙與諸宫殿等為三門以通中涓指謂余此故丞相府也廣廷延袤老樹嵯岈其間已而有堂巍然南嚮繇堂背以入中涓曰此相府後堂也其壯麗亦可敵諸宫殿檜柏雜植皆數拱餘東南一樹亦老矣曰此五榖樹也當初夏時其實若稻麥者則稻麥登為魚形則大水已復繇堂背入甍棟逾壯麗曰此相府庭中十檜皆兩列其本相距可十武而枝樛結為門若虬龍對攫奇恠不可名狀曰丞相所植也丞相為誰曰故僇人胡惟庸也樹之前數十武有井曰胡相於井傍鑿一孔别取酒轉注之詭為醴泉出邀髙帝親幸因而伏甲謀不軌者也自丞相府而西數百武復有門自西門而又西千武而始為西門樓則大内矣攷之贈司禮監太監雲奇墓碑與中涓所稱者畧同奇南海人也以内使守西華門時胡丞相居第距門甚邇而欲謀逆詭稱所居井湧醴泉邀上幸而伏甲以待奇偵知之亟走當蹕道勒上馬御言狀氣鬰舌駃不能宣上恚甚左右撾箠亂下奇臂將折猶奮指逆臣第上悟登西皇城樓而眺顧見丞相第中壯士裹甲伏屏間數匝亟發禁兵捕擒之而後召奇氣絶矣詔贈奇内官監左少監賜塟太平門北中山王墓之左有司嵗時致祭嘉靖中守備髙隆王堂等復上其事請於朝特贈司禮太監加諭祭而少司空何孟春文其碑石與中涓所指稱正等但攷之國史則謂惟庸以驕恣漸露不自安而㑹故所居定逺里第井忽生石笋水湧起數尺三世冡墓火光燭天遂以為己瑞有非分之覬㑹右丞相汪廣洋以巽愞不能持正外謫益自疑而其子嘗走馬衢道中誤踐人死上怒欲使之抵償惟庸請納馬贖罪不許於是搆故相太師韓國公李善長諸將吉安侯陸仲亨平凉侯費聚御史大夫陳寧中丞涂節同謀逆節恐事露奏發之尚書商暠時謫為省更亦發之上親賜鞠皆驗惟庸與陳寧皆死節坐不早告亦死而姑寛善長史之紀兹事詳矣第不及醴泉出要上臨視而伏甲謀為逆也雲奇發惟庸逆謀功甚大而史佚之且又以府第醴泉溢為故里第石筍發井湧起數尺何牴牾若此苐上既登城樓覩伏甲掩捕之得反狀矣而又何假於涂節之告變也豈節以事發始首故不免於死耶然既謂之丞相府則惟庸妻子皆居之不應在西華門内而堂室之為層者三又軒敞無可蔵蔽凢内皇城直徼者一覽而當悉之亦不待雲奇之告上之登而後見也甲士入西華門門者豈不之覺察將無丞相府私第始猶在故西華門外後西華而廣之併其第録故耶惟庸雖有寵見重似必不先賜第於中山王諸功臣且在禁中而又南嚮其髙與宫殿等要或中涓狎舊聞謬指以為惟庸第故耳余故為志之而不敢飾其疑以俟後考


  後舊丞相府志

舊丞相府云胡丞相府也既髙大逾等而又在禁中南嚮余以為必非髙皇帝所賜若自治第恐必不敢或以為中書省則又誤按髙帝初下金陵即故行御史䑓改為中書省居之其後稱呉王徙居舊内而别立中書省以居左右相國平章左右丞明年即帝號徙居大内而舊内與中書省如故省中丞相以下至六尚書侍郎各有堂閤當不下數十而此特五楹二層耳縱傍有廢地東西僅百武不足以容諸公卿大夫也十三年革中書省析為六部仍析大都督府五之御史易臺而為院稍殺其秩後院太平門外與刑部大理寺列今欲問故省府與臺之遺阯而不可復得矣豈即五府五部地耶然上下金陵即有此省府及臺自當與舊内相近其後始卜大内以就鍾山形勝居都城偏左一隅不應預建省府及臺於宫之兩傍也夫以國家全盛二百餘年之蹟冺冺不可復究而况南宋之行在與李唐之故宫又至孫吳司馬晉宋齊梁陳千載之陳蹟耶然彼尚隠隠有一二可指數者而今乃不然即使不佞而欲繼平子太冲之緒握不律以叩掌故者其誰為我荅噫吾不意金陵之文獻僅僅如杞宋可嘆也已
友情、友谊,心心相连
1217952036@qq.com

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14-09-02
发古文,能标点断句好读些。
只看该作者 2 发表于: 2014-09-13
Re: 《舊丞相府志》注解
弇州续稿巻一百四十一①
                                                     《舊丞相府志》句注

                                                                    舊丞相府志                 明  王世贞

        入西華門數百武②,更入重門,又百餘武,有大門北嚮,其髙與諸宫殿等,為三門以通。中涓指謂余③,此故丞相府也。廣廷延袤④,老樹嵯岈其間⑤。已而,有堂巍然南嚮。繇堂背以入⑥,中涓曰,此相府後堂也。其壯麗,亦可敵諸宫殿。檜柏雜植,皆數拱餘⑦。東南一樹亦老矣,曰此五榖樹也⑧。當初夏時,其實若稻麥者,則稻麥登,為魚形則大水已。復繇堂背入,甍棟逾壯麗⑨。曰,此相府庭中十檜,皆兩列,其本相距可十武,而枝樛結為門⑩,若虬龍對攫⑴,奇恠不可名狀⑵,曰丞相所植也。丞相為誰,曰故僇人胡惟庸也⑶。樹之前數十武,有井,曰胡相於井傍鑿一孔,别取酒轉注之,詭為醴泉出,邀髙帝親幸,因而伏甲謀不軌者也。自丞相府而西數百武,復有門。自西門而又西千武,而始為西門樓,則大内矣⑷。攷之贈司禮監太監雲奇墓碑⑸,與中涓所稱者畧同。奇,南海人也,以内使守西華門。時胡丞相居第距門甚邇⑹,而欲謀逆,詭稱所居井湧醴泉,邀上幸。而伏甲以待,奇偵知之,亟走,當蹕道⑺,勒上馬衔言狀⑻,氣鬰舌駃⑼,不能宣⑽,上恚甚⑾,左右撾箠亂下⑿,奇臂將折,猶奮指逆臣第。上悟,登西皇城樓而眺顧,見丞相第中,壯士裹甲伏屏間數匝⒀,亟發禁兵捕擒之。而後,召奇,氣絶矣。詔贈奇内官監左少監,賜塟太平門北中山王墓之左,有司嵗時致祭。嘉靖中,守備髙隆、王堂等,復上其事,請於朝,特贈司禮太監,加諭祭⒁。而少司空何孟春文其碑石⒂,與中涓所指稱正等。但攷之國史,則謂惟庸以驕恣漸露,不自安。而會故所居定逺里第,井忽生石笋,水湧起數尺,三世冡墓,火光燭天,遂以為己瑞,有非分之覬⒃。會右丞相汪廣洋⒄,以巽愞不能持正外謫⒅,益自疑。而其子嘗走馬衢道中,誤踐人死,上怒,欲使之抵償,惟庸請納馬贖罪,不許。於是,搆故相太師韓國公李善長⒆,諸將吉安侯陸仲亨⒇,平凉侯費聚①,御史大夫陳寧②,中丞涂節同謀逆節③。恐事露,奏發之。尚書商暠時謫為省④,更亦發之。上親賜鞠皆驗,惟庸與陳寧皆〈石宅〉死節,坐不早告亦死,而姑寛善長。史之紀兹事詳矣,第不及醴泉出,要上臨視,而伏甲謀為逆也。雲奇發惟庸逆謀功甚大,而史佚之⑤。且又以府第醴泉溢,為故里第石筍發、井湧起數尺何牴牾⑥?若此,苐上既登城樓,覩伏甲,掩捕之,得反狀矣,而又何假於涂節之告變也?豈節以事發始首,故不免於死耶?然既謂之丞相府,則惟庸妻子皆居之,不應在西華門内,而堂室之為層者三,又軒敞無可蔵蔽⑦,凢内皇城直徼者⑧,一覽而當悉之,亦不待雲奇之告、上之登而後見也!甲士入西華門,門者豈不之覺察?將無丞相府私第始猶在故西華門外⑨,後西華而廣之,併其第録故耶?惟庸雖有寵見重,似必不先賜第。於中山王諸功臣且在禁中,而又南嚮其髙,與宫殿等,要或中涓狎舊聞,謬指以為惟庸第故耳!余故為志之,而不敢飾其疑,以俟後考。

【注】句注按:本文几多设问,几多感叹。疑窦丛生,意味深长。三复斯文,胡惟庸或为冤案。

① 弇州(yān zhōu):明王世贞的别号 弇州山人 的省称。 王世贞 筑 弇山园 于 江苏 隆福寺 (在今 太仓 县)西,中迭三峰:上弇、中弇、下弇,因自号 弇州山人 。      ② 數百武:古以六尺为步,半步为武。      ③ 中涓:官名,亦作涓人。颜师古注:“中涓,亲近之臣,若 谒者、 舍人之类。      ④ 延袤( mào ):绵亘;绵延伸展。      ⑤ 嵯岈:错杂不齐貌。      ⑥ 繇堂背以入:繇(yáo?):通“由”。     ⑦ 皆數拱餘:拱,两手合围。拱木,径围大如两臂合围的树。   ⑧ 五榖樹也:原名雪柳。明顾起元《客座赘语》卷一“花木条”记载:“大内西华门里,内监传闻本相府中有五谷树,实生五谷,每生一种,则其年此种必大熟,云海外移至。”       ⑨ 甍(méng)棟:屋梁。      ⑩ 樛(jiū)结:纠结。      ⑴  虬(qiú)龍:古代传说中的有角的龙。對攫:对抓。      ⑵  奇恠(guài?):同“奇怪”。      ⑶  僇(lù)人:泛指罪人。      ⑷  大内:天子禁中曰大内。      ⑸  司礼监,官署名。明置,明朝内廷管理宦官与宫内事务的“十二监”之一,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提督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      ⑹  甚邇:意为距离近。      ⑺   跸(bì)道:.谓禁行人,以清车驾所过之路。      ⑻  勒上馬御言狀:应为“勒上馬衔言狀”。见何孟春《赠司礼监太监云公奇墓碑铭》作“勒馬銜言狀”。馬衔,即马勒,马嚼子。      ⑼  氣鬰舌駃:气郁,出《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因情志不舒,气机郁结所致。舌駃,形容吐字不清,不能达意。駃(jué):即伯劳,叫声难听。原为孟子讥讽楚人许行说话如鸟语。后用以讥笑操南方方言的人。出处:《孟子•滕文公上》:“今也南蛮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      ⑽  不能宣:不能表达。      ⑾  恚(huì):恨,怒。      ⑿  撾箠:挝捶,鞭打。      ⒀  數匝:匝,周,圈。      ⒁  谕祭:谓天子下旨祭臣下。      ⒂  何孟春(1474-1536),字子元,号燕泉,汉族,郴州(今属湖南)人。明代文学家,官至工部、吏部侍郎。孝宗弘治六年(1493)进士。李东阳赏识他的才干,准备推荐他进史馆,因丧父而作罢。后授兵部主事,旋以员外郎、郎中出理陕西马政。武宗正德初,为河南参政,擢太仆少卿,进为卿。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世宗嘉靖初,入朝为吏部左侍郎,旋进左侍郎,代署部事。世宗诏议尊亲生父为叔考兴献大王,孟春疏陈通例,以为不可。为首倡议百官遮道金水桥南,伏阙号泣,阻驾切谏。世宗大怒,夺其俸一月。旋出为南京工部左侍郎。嘉靖六年,削籍归家。每作诗文,颇多感慨时事。十五(1536)年病卒。      ⒃  非分之覬:非分的希望或企图。      ⒄  汪廣洋(? ~1379):字朝宗,汉族,江苏高邮人,元末进士。洪武十年九月,汪广洋为右丞相。洪武十二年十二月被贬杀。      ⒄  巽愞(xùn nuò):卑顺,怯懦。      ⒅  洪武十二年十二月,因刘基为胡惟庸毒死一案遭中丞涂节上奏,朱元璋问及此事,广洋回说不知。朱元璋大怒,斥责广洋朋党欺君,将广洋贬谪海南。当船行到太平时,朱元璋追究其在江西包庇朱文正,在中书省又不揭发杨宪阴谋等罪过,下诏赐毒而死。       ⒆  搆:搆陷,设计陷害人。⒇諸將吉安侯陸仲亨:元末明初濠州(治今安徽凤阳)人。明开国大将。早年为乱兵所掠,父母俱亡,参加朱元璋军,渡长江,攻克太平(今安徽当涂),定集庆(今江苏南京),授左翼统军元帅。出征陈友谅时,以功进骠骑卫指挥使。       ① 平凉侯費聚: 费聚(1326年-1393年),字子英,五河费府(今安徽蚌埠)人,明朝初年军事将领。      ② 御史大夫陳寧:陈宁,茶陵人。宁,初名亮,赐名宁。元末为镇江小吏,从军至集庆,馆于军帅家,代军帅上书言事。太祖览之称善,召试檄文,词意雄伟,乃用为行省掾吏。洪武元年召拜司农卿,迁兵部尚书,知吏、户、礼三部事。      ③ 中丞涂節(?—1380):江西人,明御史中丞。洪武十二年(1379年),御史中丞涂节迎合帝意,多方罗织罪状,告胡惟庸与御史大夫陈宁谋反。洪武十三年(1380年),朱元璋以擅权枉法的罪状杀了胡惟庸,又杀御史大夫陈宁、御史中丞涂节等数人。      ④ 尚書商暠時謫為省:商暠,明朝初期政治人物、明朝吏部尚书。原为元朝平章政事,后归附明朝。担任广西行省参政。洪武三年九月,担任吏部尚书。同年十二月,改任侍御史。洪武六年六月,改任御史中丞。后改任浙江参政,洪武九年十二月,改任刑部尚书。后降为刑部郎中,洪武十年升任太仆寺卿。      ⑤ 而史佚之:佚,散失。      ⑥ 牴牾:矛盾。      ⑦ 蔵:古同“藏”。       ⑧ 凢:同“凡”。徼:巡查。      ⑨ 將無:莫非。  

     《後舊丞相府志》句注

                 後舊丞相府志        王世贞①

        舊丞相府,云胡丞相府也②。既髙大逾等,而又在禁中南嚮。余以為,必非髙皇帝所賜③。若自治第,恐必不敢。或以為中書省,則又誤。按髙帝初下金陵,即故行御史臺改為中書省,居之其後,稱呉王徙居舊内④,而别立中書省,以居左右相國、平章、左右丞。明年,即帝號,徙居大内,而舊内與中書省如故。省中丞相以下至六尚書侍郎各有堂閤,當不下數十。而此特五楹二層耳,縱傍有廢地,東西僅百武,不足以容諸公卿大夫也。十三年,革中書省,析為六部,仍析大都督府五之,御史易臺而為院,稍殺其秩⑤。後院太平門外與刑部大理寺列,今欲問故省府與臺之遺阯,而不可復得矣,豈即五府五部地耶?然,上下金陵即有此省府及臺,自當與舊内相近。其後,始卜大内以就鍾山形勝,居都城偏左一隅,不應預建省府及臺於宫之兩傍也。夫以國家全盛二百餘年之蹟,冺冺不可復究⑥,而况南宋之行在⑦與李唐之故宫,又至孫吳司馬晉、宋齊梁陳千載之陳蹟耶?然彼尚隠隠有一二可指數者,而今乃不然。即使不佞而欲繼平子太冲之緒⑧,握不律以叩掌故者⑨,其誰為我荅!噫,吾不意金陵之文獻,僅僅如杞宋⑩,可嘆也已。
【注】①王世贞(1526年~1590年)是明代文学家、史学家,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江苏太仓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进士,授刑部主事,屡迁员外郎、郎中,又为青州兵备副使。        ②胡惟庸(?-1380年),濠州定远县(今属安徽)人。早年追随朱元璋起兵,颇受宠信,任丞相。后因被疑叛乱,爆发了胡惟庸案,遭朱元璋处死。胡惟庸被杀,朱元璋罢左右丞相,废除中书省,其事由六部分理,另设内阁供皇帝做为顾问。        ③髙皇帝:朱元璋。1398年(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病逝于应天,享年71岁,庙号太祖,谥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        ④按《实录》,丙申(1356),上入金陵,居富民王彩帛家。七月,诸将奉上为吴国公,以元御史台为公府,置江南行中书省,上兼总省事。        ⑤稍殺:稍差。        ⑥冺冺:同“泯泯”纷乱貌;昏乱貌。        ⑦行在:也称行在所。一指天子所在的地方。二专指天子巡行所到之地。        ⑧不佞:指没有才能,旧时用来谦称自己。语出《论语•公冶长》:“ 雍 也,仁而不佞。”               ⑨不律:笔。《尔雅•释器》:“不律谓之笔。”        ⑩杞宋:先秦•孔子《论语•八佾》:“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
    
     贵州毕节胡吴——吴其吉

    
     2014.9.19
[ 此贴被胡吴-吴其吉在2014-09-22 11:07重新编辑 ]
只看该作者 3 发表于: 2014-09-13
Re: 何孟春《赠司礼监太监云公奇墓碑铭》句点
  
                                          赠司礼监太监云公奇墓碑铭
载(国朝献徵录卷117)

        南京太平門外鍾山西,有內官享堂一區。我太祖高皇帝所賜——今加贈司禮監太監雲公奇葬地也。按舊碑,公南粵人,洪武間內使,守西華門。時丞相谋逆者居第距门甚邇,公剌知其事,冀因隙以發。未幾,彼逆臣言所居井湧醴泉,邀上往幸。鑾輿當西出,公慮必與禍,會走衝蹕道,勒馬銜言狀,氣方勃崪舌駃不能達意。上怒其不敬,左右撾捶亂下,公垂斃,右臂將折,猶奮指贼臣第,弗痛縮。上廼悟,登城頫顾,则見彼第內壯士衷甲,伏屏帷間數匝。亟返,椶殿罪人一一就縛。召公,息絕矣。上追悼公死非罪,忠弗白,宜申卹典,遂贈某監左少監,賜葬茲地,命有司春秋致祭,仍給六人備歲時灑掃役。於戲!此我高皇帝所以?天下臣民主,而當祚及萬世者也。公受累朝祠祀,若干年。正德庚辰,守備南京司禮太監黃公偉、高公隆、芮公景賢,嘗一新其亭臺,兵部尚書喬公宇寔記堂壁。嘉靖乙酉,王公堂守備之。明年,偕高公廵視孝陵垣墻,道經公墓,感厥忠義,咨諸同守備秦公文,復請于朝,加今贈致祭。公獲報身後,久而葢彰如是哉!祠堂視制頗閎深,前有門廊,後有池有橋,百餘年來,中官之沒而旁祔者,咸得墉護庀。南京內官監太監楊君順,寔募厥役。高、王二公,既?公獲茲新命,欲树碑塋域,衷委君而問銘于春。春惟雲公忠義,皎然冬霜秋日。高皇帝洎今上顯敭之,以感厲天下後世臣子。于是乎,在諸公秉彜好德?之興感。于是乎,在銘曷敢辭公所遭謀逆者舊狀。以?胡藍二黨,夫胡惟庸之不軓,在洪武十三年,藍玉,在二十六年。胡被誅後,詔不設丞相。至藍,十四年矣。春,敢定以胡?是以補舊碑之缺,備他日史官之攷證。於戲!公之靈弗泯,其將大慰矣夫。

(文内“?”为原文,估计是残缺文字)
        吴其吉

        2014.9.13  星期六
[ 此贴被胡吴-吴其吉在2014-09-22 11:40重新编辑 ]

只看该作者 4 发表于: 2014-09-13
谢谢宗亲断句标点。
友情、友谊,心心相连
1217952036@qq.com
只看该作者 5 发表于: 2014-09-14
Re: 明钱谦益《太祖实录》辨证
明钱谦益  
        初学集卷一百三 ○《太祖实录》辨证(三)
        洪武元年九月,陶安卒。 (黄金诸书,皆称安追封姑孰郡公。考《实录》本传,但追封其祖父、父为姑孰公,祖 母、母为夫人。此安为江西参政时事,安固未尝赠公也。安本集载诰词甚明。又安妻喻氏追 封姑孰郡夫人,继妻陈氏封姑孰郡夫人,俱有诰文。安之署衔,则止云中奉大夫江西等处行 中书省参知政事耳。洪武二年追赠刘基祖、父爵皆永嘉郡公,妻封永嘉郡夫人。基时官御史 中丞。盖国初推恩之制如此。 洪武三年七月,中书省左丞杨晔伏诛。 按《实录》 ;杨宪嗾侍御史刘炳劾奏汪广洋,又教炳诬奏刑部侍郎左安善。上下炳于狱。 太史令刘基尽发宪奸状及诸阴事,令群臣按问伏诛。然则劾奏杨宪者刘基也。而《开国功臣 录》则以为李善长。按刘辰《国初事坟》云:杨宪为御史中丞,太祖尝曰:“杨宪可居相位。” 数言李善长无大才。胡惟庸谓善长曰:“杨宪为相,我等淮人不得为大官矣。”  宪因劾汪广洋 不公不法,李善长奏排陷大臣放肆为奸等事,太祖以极刑处之。又云:杨宪、凌说、高见贤、夏煜尝言李善长无宰相材。太祖曰:“善长虽无宰相材,与我同里,自我起兵事我,涉历艰 险,勤劳簿书,功亦多矣。我既为君,善长当为相,盖用勋旧也。今后勿言。” 按国初太祖 用勋旧相李善长,胡惟庸以乡曲相依附。而杨宪辈新进喜事,专务搏击,善长等皆畏之。太 祖亦曰:“有此数人,譬如恶犬,则人怕。”  则宪等气焰可知。宪等数言善长无相材,居然有 蔡泽欲代应侯之意。故善长乘其排陷广洋,激上之怒而亟剪之。善长非欲援广洋也,以自救 也。刘诚意则因凌说之弹善长,为善长解于上前,且又尝言宪不宜相耳。行状云:公与宪素 厚,亦不载发宪奸状之事。 《实录》诚意本传云:宪等欲诬陷基,未及发而伏诛。故知尽发 宪奸状及诸阴事者,善长也,非诚意也。此国史之误,当以《国初事迹》正之。善长与惟庸结党相比,盖已有年。庚午之祸,肇于此矣。 洪武三年,诏天宁寺禅僧祖阐、瓦官教僧克勤护送日本僧祖来还国。
        洪武十二年十二月,中书右丞汪广洋贬海南,自缢卒。洪武十二年十二月,中书右丞汪广洋贬海南,自缢卒。 废丞相汪广洋敕,见高皇帝御制文集。 《实录》所载,与御制文集同,但稍文其辞耳。敕云:遣人追斩其首,特赐敕以刑之。而《实录》云:广洋得书惭惧,遂自缢卒。又云:坐 事贬海南,死于道。乃知凡《实录》所书自经赐死,皆史臣有隐之词,非事实也。 《实录》广洋本传云:至是御史中丞涂节言:诚意伯刘基遇毒死,广洋宜知状。上问广洋云云。广洋贬死在十二年之十二月,盖此时涂节已上变告惟庸。惟庸等当亦下吏。其狱成伏诛,则在十三年之正月耳。据《昭示奸党录》诸招,广洋实与惟庸合谋为逆,而上但以坐视废兴诛之。
盖此时胡党初发,其同谋诸人,尚未一一著明也。国初讳诛为废,曰废丞相汪广洋者,盖诛 之也。
        洪武十三年正月,御史中丞涂节告左丞相胡惟庸与御史大夫陈宁等谋反。自洪武八年以后,惟庸与诸公侯约日为变,殆无虚月。或候上早朝,则惟庸入内,诸公侯各守四门;或候上临幸,则惟庸扈从,诸公侯分守信地。皆听候惟庸调遣,期约举事。其 间或以车驾不出而罢, 或以宿卫严密不能举事而罢,皆惟庸密遣人麾散,约令再举。《奸 见于 党三录》者,五年之中,期会者无虑二百余。噫!亦危矣!诸公侯多???宿将,惟庸辈亦 文法老吏,一旦举事,如中风狂走,朝堂攘臂而大言,道涂连袂而抗议,岛夷草地,交关密 约,流佣厮养,参预秘计,夜集晓散,会比期门,彼挽此推,号同邪许。此岂非天厌其恶, 神夺其鉴,乘舆无触瑟之惊,庙门鲜ㄚ服之恐,使之贯盈败露,自取灭亡也哉!如其不然, 则爰书具在,岂无傅致一时?反状已明,抑或传疑百世?后之君子,摩挲简牍,必有俯仰心 悸,?徨涕流者矣。为撮其要辞。胪列如左: 嘉靖中,赠故大监云奇为司礼太监,以其守西华门发胡惟庸谋逆也。南京城西华门内, 有大门北向,其高与诸宫殿等,后堂甍栋具在,曰旧丞相府,即胡惟庸故第。前有眢井,即 所谓醴泉出,邀上临幸,伏甲谋不轨者也。云奇之事,国史野史,一无可考。嘉靖中,朝廷 因中人之请而加赠,何孟春据中人之言而立碑。王世贞《旧丞相府志》据国史以驳之,其辨 甚正。 第亦疑惟庸私第不当在禁中, 而未有以核其实也。 余考《奸党第二录》 载卢仲谦招云: 洪武九年秋,太师令金火者引仲谦同仪仗户耿子忠等往见丞相,前去细柳坊胡府门首。又汝 南侯火者寿童招云:胡丞相在细柳坊住,与我官人住近,尝与丞相往来饮酒。则惟庸私第在细柳坊明矣。按《洪武京城图志》,广艺街在上元县西,旧名细柳坊。一名武胜坊。又考《街市图》 ,广艺街在内桥之北,与旧内相近。此惟庸私第不在禁中之明证也。世贞云:高帝初下金陵,以元御史台为中书省,后为吴王,徙居旧内,而别立中书省。按《实录》,丙申,上入金陵,居富民王彩帛家。七月,诸将奉上为吴国公,以元御史台为公府,置江南行中书省,上兼总省事。丙午八月,拓建康城。初旧内在建康旧城中,因元南台为宫,稍庳隘,上乃命刘基等卜地,定新宫于钟山阳。戊申正月,自旧内迁新宫。《一统志》云:旧内城在京城中,元为南台地。本朝既取建康,首宫于此。比皇城大内宫殿成,此称为旧内。然则旧内则元御史台也。世贞谓上为吴王徙居旧内。误也。又云:省中丞相以下至六尚书侍郎,当各 有堂阁。按:洪武元年命置六部,固云国家之事,总之者中书,分理者六部,不闻六部皆属 中书省为省中僚属也。世贞疑五部五府,即故中书省大都督府之遗址,而又云:上下金陵,即有此省府及台,自当与旧内相近。其后改卜大内,居都城左偏一隅,不应预建省府及台于 宫之两傍。夫上为吴王居旧内, 则省府当近旧内。及既即大位, 改筑新宫, 则省府当近大内。 此不待辨而明者。 《洪武京城官署图》 ,宗人府五部,在承天门外御街之东,五府太常寺在承 天门外御街之西。志刻于洪武二十八年,上诏礼曹绘图锓梓。以今之五部五府推之,则昔之 省府,其不与大内相远亦明矣。第未知即此地否耶?俟详考之。

初学集卷一百四 ○《太祖实录》辨证(四)
        洪武十三年正月,左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谋反,词连李善长等。赐惟庸、宁死,善长勿问。二十三年五月,御史劾奏善长大逆罪状。廷讯得实,善长遂自经;赐陆亨等死。 自经 按《洪武实录》 :十三年正月,涂节告胡惟庸、陈宁等谋反,事连李善长及吉安侯陆亨 等。上命群臣更讯得实,赐惟庸、宁死。群臣又请诛善长、仲亨等,上曰:“此皆吾初起腹心股肱,吾不忍罪之,其勿问。”  至二十三年五月,有告元臣封绩为惟庸通朔漠讯,得反状,及善长私书。刑官请逮善长。诏勿问。会善长家奴卢仲谦等,亦发善长素与惟庸交通状。上命廷讯得实。召善长诣奉天门,抚遣归第。善长遂自经。此国史所纪善长得罪之始末也。尝 窃疑善长以元勋国戚,结党谋叛,罪不容于死。业已更讯得实,群臣劾奏请诛,其义甚正, 而上以勋旧曲赦之。十年之内,宠寄不衰,有是理乎?纵上厚待之,善长独不愧于心,引嫌 求退乎?吉安、平凉皆戆勇武夫,置之勿问犹可也。事露之后,上独无纤芥之疑,而出镇专 征,委以重寄不一而足乎?仲亨之谋逆,以初起时股肱见贷。当时公侯,谁非丰沛故人,亦 欲为仲亨所为,其孰能禁之乎?涂节等之上变,已经更讯。后十年再命廷谳,始致辟焉。将 初辞犹未尽,而后狱乃致详乎?抑前之更讯者无左验,而后之具伏者乃定案乎?缓之十年, 发之一日, 劾奏者攘臂于先,而举首者接踵于后。天下后世不能不致疑于斯狱也, 可知已矣。今以《昭示奸党录》考之,庚午五月之诏,与善长等之招辞,胪列备载,乃知惟庸之谋逆,发于十三年。善长弟侄之从逆,发于十八年。而善长与吉安、平凉诸公侯之反状,直至二十三年四月,始先后发觉也。国史所记,其失实于是乎不可掩矣。上手诏云:三十九年已被瞒过。三十八年善长招云:十三年奸党事发,侥幸不曾发露。十八年弟李四被毛向糖说出胡党 免死,发崇明安置,不曾推问善长情节。则善长之反状,二十三年以前未尝发觉,晓然无可 疑者。惟其如是,故十年之中,韩公之恩礼弥隆,列侯之任使如故。一朝发觉,而逮问相错,诛夷殆尽, 此事理之可信不诬者也。 不知永乐初史局诸臣, 何不细究爰书, 而误于纪载若此? 窥其大指,不过欲以保全勋旧,揄扬高皇帝之深仁厚德,而不顾当时之事实抑没颠倒,反贻 千古不决之疑,岂不缪哉?国初《昭示奸党》凡三录,冠以手诏数千言,命刑部条列乱臣情 辞,榜示天下,至今藏贮内阁。余得以次第考之,而厘正如左:
        一、《实录》:刑官请逮善长。诏弗问。下善长从子佑、伸于狱,廷讯得实。上召善长于 右顺门,抚慰遣归,善长乃自杀。是善长始终未尝下狱也。按太祖手诏云:敕锦衣诣置所提 到亲弟侄,令九衙门共审,发觉知情缘由。则逮问者善长之弟存义,存义之长男伸与李存贤之子仁也。已而命刑部备条乱臣情辞,则首列善长招辞,而次及存义与其子伸。善长倘终不 下狱即讯,则法司何所援据,而有一名李善长之招乎?又按营阳家人小马招云:今年闰四月 内,闻知李太师?下。 盖指二十三年之闰四月也。 此非善长下狱之明证乎?俞本 《皇明本记》 云:国老太师李善长为逆党事伏诛,妻女子弟并家人七十余口悉斩之。然则善长之不下狱与 归家自经,盖亦史臣有隐之辞,非事实也。又云:上不得已下佑、伸于狱。上曰:“吾欲赦 佑等死,以慰太师。”群臣不可,佑即惟庸之婿也。李存义招云:十八年,次男李佑,被人告发,钦蒙免死,发崇明安置。存义与伸俱免死安置,则佑之不免死明矣。刑部但列存义、伸、仁三招而不及佑,二十三年必无佑尚在之理。此必国史之误也。王世贞撰《韩公传》,于十三年书云:遂止诛存义,并赦佑。尤为失实无据。
        一、《实录》:惟庸以兄女妻善长从子佑。善长之弟存义,佑之父也。惟庸令存义阴说善长。善长惊悸曰:“尔言何为者?若尔,九族皆灭。”  存义惧而去。十余日,惟庸又令存义告 善长:“事成,当以淮西地封为王。”  善长本文吏,用计深巧,虽佯惊不许,然心颇以为然,又见以淮西之地王己,终不失富贵,且欲居中观望,为子孙计,乃叹息起曰:“吾老矣,由 尔等所为。”  存义还告。惟庸喜,因过善长。善长延入,惟庸西面坐,善长东面坐,屏左右,款语良久,人不得闻,但遥见颔首而已。按《实录》所载与上手诏及善长、存义等招,大略相同。手诏之罪善长曰:李四以变事密告,善长中坐默然而不答。又十日,弟仍告之,方乃有言。皆小吏之机,狐疑其事。以致胡、陈知其意,首臣既此,所以肆谋奸宄。善长自招,一云:寻思难答应。一云:这事九族皆灭。一云:我老了,你每等我死时自去做。皆徘徊顾望,一无坚决之语。其所云:这件事若举,恐累家里人口;这事急切也做不成。以此含糊不举。此则其本情也。惟庸反谋已久,谋欲善长为己用,兄弟子侄,宾客朋旧,下及僮仆厮养,举皆入其彀中。善长昏姻谊重,家门虑深,目瞪口?去,宛转受其笼络而不能自拔,卒委身以殉之。以霍子孟之忠(霍光,宣帝地节二年霍光去世,过世后第二年霍家因谋反被族诛),明知显之邪谋,欲自发举,不忍犹与,以酿身后之祸。而况可责之于善长乎?坐此族灭,岂为不幸哉?庚午诏书,条列善长罪状,不过曰:平昔以吏心自处,默然不答,以致胡、陈知其意。所据者,善长与存义、伸、仁四招而已。其他家奴妇女一切招辞,牵连错互,虽胪列之以示天下,而手诏皆不及焉。盖圣祖之意,亦未必尽以为允也。呜呼!亦可哀矣哉!
        一、国史序善长与惟庸谋反情事,皆援据当时狱辞。第按《昭示奸党录》条列善长诸招,则亦有未尽核者。盖洪武十年九月,惟庸以逆谋告李存义,使阴说善长,未得其要领,乃使 其旧人杨文裕许以淮西地封王。是年十一月,惟庸亲往说善长。善长犹趑趄未许。即国史所 记惟庸西面坐,善长东面坐者是也。然此时善长未许。至十二年八月,存义再三往说,善长 始有我老了,你每自做之语。今乃尽削去前后曲折,谓惟庸使存义说善长,善长不为动,更 令以淮西地啖之,即叹息而起,遂自往面订逆谋。譬如赋诗,取义断章,岂可以为折狱定罪 之法乎?惟庸过善长密语, 据善长自招, 则云知道了; 据火者不花之招, 则云善长怒骂李四,惟庸即去 正圣祖所谓小吏之心,狐疑其事也。今乃云良久人不得闻,遥见颔首。国史叙事,盖用太史公《淮阴》诸传之法,可谓妙于揣摩矣。以言乎实录,则犹有间也。
        一、《实录》:善长家奴卢仲谦等发善长与惟庸往来状。惟庸为宁国知县,善长荐为太常 少卿,惟庸以黄金三百两谢之。及惟庸欲谋反,善长阴遣家奴耿子忠等四十人从惟庸。惟庸皆厚与金帛,以古剑谢善长,且言此回回国所献者。又以玉酒壶、玉刻龙盏、蟠桃玉杯奉善 长。按《昭示奸党录》所载招辞,有云龙凤年间,举荐惟庸为太常司丞,以银一千两、金三 百两为谢者。此太师火者不花之招也。有云:洪武八年,太师在凤阳盖宫殿。三月间,胡丞 相来点凤阳城池。丞相解剑赠太师,云是回回国所出,名木樨花并铁剑,不问甚么甲,层层 透。十三年六月,太师命不花碎此剑。亦不花之招也。有云:洪武十二年八月,丞相家二舍 以千金宝剑送太师。至第三日,二舍人令人抬木匣一个,有小玉壶瓶一个,玉盘盏二副,玉 龙头大盏一个,玉马盂一个,玉盘一个,桃样玉盏二个,摆起来恰好一卓子。太师朝回,逐 件看过,喜欢收了。至第二日,太师朝回往谢。酒间,丞相说:“玉器不打紧,我明日淮西 地面盖起王府,拨五十家行院与你做家乐,那时才是富贵。”  十三年,胡党事发,太师令脱 脱火者将玉器并剑打碎,掷在河里。此火者来安之招也。有云洪武九年秋间,太师早朝回, 唤家人卢仲谦及仪仗户陈进兴、耿子忠等四十人,各赏钞七十贯。至晚,太师又说胡丞相要 几个人用,你们去根他,重赏赐你。即令金火者引仲谦等去细柳坊门首。李四官人引见丞相, 丞相每人与银十两,又说:“你每是太师家里有用的人,常根我做贴身伴,当扶助我成得事 业,教你每都做大官人。”  仲谦等喜允,一向跟随本官出入,时常与李太师家商量事务。十三年,胡党事发,仲谦与陈仲良逃回太师家躲避。此卢仲谦等之招也。 《实录》所载狱辞,大抵援据各招,约略相合。第据诏书及善长等招,善长虽与惟庸结姻,初未知惟庸反情。十年十月,惟庸使善长故人杨文裕说善长,许以割淮西地王之。善长方心动。至十二年八月,李存义来言,犹再三坚拒。而仲谦之招,以为善长遣往从惟庸,乃在九年之秋。果尔,则惟庸之反状,善长已明知之,且使其家人仪仗户杂然往助,惟庸又何以惟恐善长之不就己,而 使其故人子侄宛转游说耶?又云:洪武八年十月内,太师常去胡丞相家商议,太师云:“若 谋反,必要几个大公侯同谋。”  如此则众公侯之从惟庸,皆善长主谋使之也。乃其身顾重自 犹豫,不肯决然同事耶?仲谦又招云:洪武九年,太师使伴当耿子忠请吉安、淮安、临江、 营阳、平凉、永嘉六侯吃茶。太师云:“我请你到胡丞相家商量谋反事务。”  善长文吏奸深,何至矢口狂悖,如病易丧心者所为?岂仲谦等诸招,与夫杂出于家奴妇女之口者,亦有不足 尽信者耶?或谓善长巧伪舞文,掩匿其通谋之状,而以狐疑观望,曲自抵讳,冀上怜而贳之。然以太祖之圣明,岂不能洞见其隐,而但据其抵谰之辞,以播告天下哉?核善长之罪状者,当以庚午诏书及善长、存义四招为正。如国史据拾仲谦诸招以傅爰书,则情事舛驳,疑信错互,千载而下,回翔翻阅,必有反抉谪其罅漏,为善长讼冤者矣。姑书之以俟后世焉。
        一、《实录》:胡惟庸谋乱,密遣元臣封绩使于元主。惟庸诛,绩惧不敢归。蓝玉于捕鱼 海获绩,善长匿不以奏。至是有告之者,捕下狱,讯得反状及善长私书。庚午诏书谓耿忠、 於琥在宁夏时,听胡、陈分付,送封绩往草地通信,后破胡营,获封绩,二人反情,由是发 觉。初不及善长私书及匿不以闻事也。以《昭示奸党录》考之,则云洪武二十三年,善长于 京民合迁之内,朝给长姊杨阿李,暮给次姊王阿李,明日又给亲人丁斌。朕见其深奸,提伊 亲弟侄,令九衙门共审,供发知情缘由。善长自招云:今年不合将应迁逆民数内,给付姐姐, 及将亲人丁斌妄奏。致蒙送问,供出李四缘由。蒙提李四到官,供出善长前项缘由。则善长之事,由丁斌发觉明矣。按丁斌者,扬州高邮人, 西安护卫百户周祥之义男也。 周祥有胆勇, 系张氏同佥归附,出入胡丞相门下,参预谋议,得升本卫千户。祥在京师,尝以其女原奴许 配丞相之子。洪武八年,祥殁于西安。斌与祥之子周?,食贫无以为生,因太师从子神舍、 吉安侯妻舅石敏与其婿黄质引见丞相。 丞相讯知祥已死, 为之叹惜, 遂命?袭职, 除杭州卫; 留斌出入门下,如祥在时。一日,斌与李神舍往候丞相。丞相与太师弟李四在西轩闲坐。丞 相谓李四曰:“周千户在时,曾以女许配吾子。今吾子俱有妇矣,汝侄神舍尚未娶。吾为主婚,以周氏女娶神舍何如?”李四遂命神舍拜谢。七月,斌义姊遂归神舍。神舍者,李存贤之次弟,仁之亲弟,而太师之从子也。斌自此与李四叔侄侍丞相饮酒。丞相每告戒,令齐心 举事,事成,富贵不小。斌等心识之,不敢泄。十三年,胡党事败,斌惧祸逃杭州,往依周 ?。二十三年二月,李神舍先为事处决。斌复来神舍家,闻石敏、黄质等事发,欲逃归。未 果,为法司逮问。此丁斌招辞之大略也。由此观之,则李四父子之反形,因丁斌而发觉;善长之逆情,又因李四父子而供吐,其不为封绩手书之故明矣。国史于善长一狱,不胜舛误。即所记台臣前后论劾,凛如秋霜,要亦史臣以己意文致其词,未必当时白简果如此也。封绩爰书,详具于后,其词亦未尝连善长。
        一、封绩招云:绩系常州府武进县人。幼系神童,大军破常州时,被百户掳作小厮,拾 柴使唤。及长,有千户见绩聪明,招为女婿。后与妻家不和,被告发,迁往海南住坐。因见 胡、陈擅权,实封言其非为。时中书省凡有实封到京,必先开视。其有言及己非者,即匿不 发,仍诬罪其人。胡丞相见绩所言,有关于己,匿不以闻。诈传圣旨,提绩赴京,送刑部鞠 问,坐死。胡丞相著人问说:“你今当死,若去北边走一遭,便饶了你。”  绩应允。胡丞相差 宣使送往宁夏耿指挥、居指挥、於指挥、王指挥等处。耿指挥差千户张林、镇抚张虎、李用 转送亦集乃地面,行至中路,遇达达人爱族保哥等,就与马骑, 引至火林, 见唐兀不花丞相。 唐兀不花令儿子庄家送至哈剌章蛮子处,将胡丞相消息,备细说与,著发兵扰边。我奏了,将京城军马发出去,我里面好做事。按封绩招词甚详,绝不及善长私书,则善长事发,非为 有人首沙漠之故,又居可知也。通胡手迹,此善长大逆不道第一公案。圣祖不以列手诏,刑 部不以入爰书,而国史罗缕书之,独何所援据哉!以圣祖所条示为案,而力刊《实录》之误,可也。《实录》又云:封绩,河南人,故元臣来归,命之官不受,遣还乡,又不去,谪戍于 边。故惟庸等遗书遣之。按绩本武进人而曰河南,童稚被掳,身为厮养,而曰元臣来归,且所记遣戍遗书之故,与绩招无一语相合者。国史之不足征,一至于此。
        一、诏书云:于京民合迁之内,朝给长姊杨阿李, 暮给次姊王阿李,明日又给亲人丁斌。善长招云:不合将应迁逆民数内姐姐给亲及将亲眷丁斌妄奏。《实录》云:京民通惟庸作乱 者,法当徙边。善长受奸民赃,奏请数给其亲。《九朝野记》则云:京民为逆,僇其半,迁 其半于化外。善长复请免其党数人,按善长二姐家及丁斌,皆惟庸党,合迁化外者。善长奏请免之,致将丁斌提问。若云以合迁京民奏给其姊及丁斌,恐无此理,当以《野记》为是。因诏书出自圣制,文义奥古,故《实录》误解耳。又如诏书云:陆仲亨年十七,持一斗麦藏草间。朕呼之曰:“来。”  盖以罪状仲亨,著明其负恩忘旧,而《实录》援引,以为上对群臣曲赦仲亨之语,则不啻背驰矣。国史之多误如此。
        一、太师妻朱氏招云:洪武十二年十月,听得李六十(即李仁)和太师说:“我有得多少人,和汤大夫处借些人。” 太师自去请汤大夫前厅饮酒,太师说:“你的军借三百名与我打柴。”汤大夫说:“上位的军,不是我的军,我如何敢借与你。”  酒散,太师对李六十说:“上位气数大,便借得军,也无军器,且慢慢理会。”(此招与《实录》相合)。
        一、太师妻樊氏招云:洪武十一年六月,太师为救仪仗户事,上位恼李太师,著人在本家门楼下拿去察院衙门。丞相奉旨发落归家。爷儿三个在前厅哭,发狠:“我做著一大太师, 要拿便拿。”当月第三日,丞相来望太师说:“不是我来发落你,上位怎么肯饶你?” 火者不花招云:洪武七年十月,李太师钦差往北平点树,回到瓜州。胡丞相差省宣使来 说:“圣旨教你回凤阳住。”  太师抱怨说:“我与上位做事都平定了,到教我老人家两头来往 走。若是这等,事业也不久远。” 八年三月,钦取太师回京。不数日,太师往告诉胡丞相:“上 位如今罚我这等老人,不把我做人。” 太师管田户潘铭招云:太师于洪武八年凤阳盖造宫殿,差往兴原转运茶。与陈进兴说: “许大年纪,教我运茶,想只是罚我。”  九年三月回家,对胡丞相说:“许大年纪,教我远过 栈道去,想天下定了,不用我。”(俞本《纪事录》:七年十二月,善长奉旨差诣汉中府,清 理茶政,秦州、河州访察马政。上嘱曰:“卿到陕西使曾跟朕小厮两个跟前用,不要使宣使 奏差。朕与汝银二百五十两,买酒肉与小厮吃,只教也支廪给,休扰那驿家。”) 太师仪仗户孙本招云:洪武九年七月,李太师对延安侯说:“我为盖凤阳府宫殿不好, 上位好生怪我,教我无处安身。”  吉安侯说:“我每都去胡丞相家商量。” 仪杖户闻保儿招云:十年三月,丞相对太师说:“上位这几日有些恼,为凤阳盖宫殿不 如法。”  太师说:“这等教我怎么好?” 丞相说:“太师,我这等事也觑的小可。” 以上诸招, 皆善长平日怨望圣祖之事,国史所不载者。
        一、太师火者来兴招云:洪武九年六月,胡丞相教人送一柜钞与太师。丞相云:“我抬 这钞,不是与别人。你收拾些好伴当与我。”  太师说:“我与你这伴当,不要与人知道。”  当 日太师拨伴当陈进兴、耿子忠等四十名送胡丞相。丞相云:“你常常跟著我,等至十二年二 月初一日下手。”(与卢仲谦招同。九年六月收拾伴当,约至十二年二月举事,何期会之蚤 若此?) 又招:六年三月,胡左丞问太师:“我和你说的话,如今怎的?”  太师说:“已知道了。 明日有淮安侯管各门,约四月十二日点定人马下手。”(见淮安事中。时华云龙在北平,所 约者小淮安侯华中也,恐无掌管各门之事。 ) 又招:洪武九年二月,胡丞相问梳头待诏许贵:“我要使你和太师老官人说些话,你敢 说么?”  许贵说:“我敢说。”  丞相说:“我要和太师商量大逆的勾当。”(岂有大逆勾当使梳 头待诏传说之理,似未可信。) 太师妻樊氏招云:洪武七年,胡丞相到太师家拜年节。丞相说:“天下的事,都在我手 里掌著。我如今要作歹,你爷儿从不从?”  太师说:“看丞相几时下手?我每爷儿也从。”  九 年十月,丞相约太师:“二十日下手,你著两个儿子,四官人、六官人爷儿各自领人。”  又招:八年八月十五日,胡二舍对太师说:“如今事都成了,有李四还在江那边,取他 爷儿五个回来,交付人与他领。”  太师即便使人取回。 (李四与丞相结姻在洪武九年,岂有八 年八月先取回领军之理。) 太师妻朱氏招云:洪武八年六月,太师伴当陈千户斫了胡丞相淮西坟上树。上位宣太师 来问, 脑揪太师赤脚走一遭。 太师归家说: “我跟了上位许多年, 听胡丞相说, 便这等揪我。 ” 李四说:“却又我说不差,你听我说,从了他,那里有这等事?”  太师点头。(此亦在李四与惟庸未结姻之时,恐未足信。)李四妻范氏招云:洪武五年十一月,男李佑回家说:“今日早我父亲和太师、延安、吉 安四人在胡丞相家板房里吃酒,商量要反。”  范氏道:“可是真个?你吓杀我。”  李佑回说:“是 真了。”又招:八年九月,李四回家说:“我早起和汪丞相、太师哥在胡丞相家板房吃酒,商量 反,我也随了他。”  范氏骂李四:“你发风,你怎么随他?”  李四说:“我哥哥随了,我怎么不从他?”(善长既与惟庸再三面议反事,何以至十二年犹狐疑未决耶?已上诸招,皆所谓杂出于家奴妇女之口,虽经刑部条示,而诏书皆未之及者也。三录所载,未可更仆数,姑存其梗概。
        一、太师仪仗户周文通招云:洪武十六年五月初五日,太师坐前厅,“叫火者家人小厮 都来听我发放。已前事务不成了,你每大小休要出去唱言。如今暗行人多,我好时小厮每都 好,不好时都不好,出外小心,在家勤谨,休要说闲话。”  小厮每都起去。 卢仲谦招云:洪武二十一年,仲谦到定远看太师新盖房子。仲谦跪说:“别公侯家都盖 得整齐,大人如何不教盖得气象著?”  太师说:“房子虽盖得好,知他可住得久远?”  仲谦说: “大人有甚么事?”  太师说:“你不见胡党事至今不得静办,我家李四每又犯了,以此无心肠 去整理。”  仲谦回说:“好歹不妨。” 仪仗户孙本招云:十九年十月,孙本去定远县见太师房屋不整齐。太师说:“李四见在 崇明,胡党不息,不知我如何?”  孙本说:“有甚么事?” 家人倪定住招云:十三年十月,太师在家饮酒,六官人和太师说:“已前和胡家商量的 事,怕久后牵连我一家。”  李二官人说:“父亲做太师,哥哥做驸马,料著我家无这等事。” 仪仗户赵猪狗招云:十六年六月,太师请延安侯饮酒。延安侯说:“我每都是有罪的人, 到上位根前,小心行走。”  太师说:“我每都要小心,若恼著上位时,又寻起胡党事来,怕连 累别公侯每。”  十七年五月,太师说:“上位寻胡党又紧了,怎么好?”  吉安侯说:“上位不寻 著我,且由他。”十四年正月,平凉侯请太师饮酒。平凉侯说:“我每都是胡丞相作反的人,若上位寻起 来,性命都罢了。”太师说:“早是也不来寻我。”  平凉侯说:“若不寻著,我每且躲一躲,不 要出头罢了。” 已上诸招,皆胡党发后,善长惶恐惧祸之事。观其告戒同党,晓谕僮奴,屏足掩耳,惴 惴如不终日。至于凤阳第宅不事修葺,且有知他可住得久远之语, 且悔且惧。其于善长情事,可谓逼真矣。他招谓善长欲为惟庸报仇,或云十六年谋之济宁,或云十八年谋之平凉,又谋之平凉侯男,或云十九年谋之吉安、营阳,或云二十一年谋之延安。善长老吏负罪,而心悸,惟恐人知其影响,尚敢攘臂怒目,切切然谋为人报必不可报之仇也哉?爰书所列,此其最为失真者,断而削之可也。
         一、祝允明《九朝野记》云:二十三年五月初二日,以肃清逆党,命刑部尚书杨靖备条乱臣情词。播告天下。上口诏几四千言。梅纯《备忘录》云:洪武三年,大封功臣。十七年,定功臣次第,又异于前。郑晓《异姓诸侯传序》云:洪武三年冬,大封功臣。十七年,定功臣次第,与前稍异,功高望重,连岁总兵者八人云云。二十三年五月,肃清逆党,命刑部尚书杨靖条示天下,上口诏几四千言。按庚午诏书,载于《九朝野记》者,首尾阙落,仅存其半。郑晓作《异姓诸侯传》,多援据此诏,第未见全文,概有舛错。其序云:十七年,定功臣次第。二十三年,肃清逆党。此大缪也。功臣次第,即定于肃清逆党之榜,岂有两诏乎?如曰功臣次第为十七年所定,则蓝玉之进封凉国在二十一年十二月,此诏何以不称永昌而先称凉国耶?舳舻、航海,以二十年封,开国、全宁、西凉以二十一年封,又何以备列耶?郑氏之失考甚矣。黄金《开国功臣录》云:二十三年春,榜列勋臣五十七人,李善长犹居首。不知此诏在二十三年之五月,正善长等参夷之日。其榜列勋臣,所谓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者也,岂以是优异善长等耶?《昭示奸党第三录》载营阳侯杨?火者招云:洪武二十三年五月,内舍人杨达读录榜文,想伊父五次卖阵,我兄弟又有大罪,本年六月,钦差官来察理旨意。观此招,则肃清逆党之诏,其榜列在二十三年五月明矣。《昭示奸党》诸录,则又次第刊布,未必在一时也。此诏《实录》失载,几于湮没,今幸藏┑内阁,开国勋臣之事,其强半犹可考见。孔子二代之伤,公羊三世之论,君子不能不为之慨叹云。
        一、善长子祺尚太祖长女临安公主。《开国功臣录》云:永乐元年,卒于江浦。《史翼》云:洪武中以善长罪,囚于家。建文初,赦出,守江浦。北兵入,投水自溺。按大明主婿祺卒于洪武二十二年己巳。《开国功臣录》诸书皆缪也。大明主婿,永乐间编纂仁祖、太祖及亲王主婿谱牒,其可征信无疑,余故援以正之。又按《昭示奸党录》载李太师家教学贡颖之招云:洪武十六年,颖之见党事不绝,仍投李太师家,教李驸马舍人读书。二十一年,跟李驸马往凤阳定远县住。则知祺以二十一年还定远,次年卒,亦当在定远,不在江浦也。使二十三年祺尚在,亦必不免。太祖大义灭亲,岂不能以欧阳伦之法处之耶?祺之得前死为幸,而韩公之后,其得存者必鲜矣。哀哉!

       初学集卷一百五○《太祖实录》辨证(五)
        洪武十三年九月,永嘉侯朱亮祖病卒。 《实录》记亮祖之殁,以为病卒。而高皇帝《圹志》则曰:朕怒而鞭之,父子俱亡。亮 祖父子之死,高皇帝未尝讳也。 《实录》云:上亲制《圹志》 ,仍以侯礼赐葬。后有读御制文 集者,则可考而知之矣。亦所谓讳而不没其实者与?亮祖在镇不法,为道同所论列,上虽怒 之,亦但知其为胡惟庸所使,擅专贪取而已。二十三年正月,其次子昱始以胡党事提问,则 知亮祖之坐胡党,亦发于二十三年也。郑晓《异姓诸侯传》云:罢职居江宁,又坐胡党,十 三年卒。影响傅会,似是而实非,不可以不正。太祖于朱文正云鞭后而故,于朱亮祖亦云朕 怒而鞭之。父子俱亡,盖皆毙于杖下也。太祖不讳,而国史概从讳词,何哉? 十三年四月,改封胡美为临川侯。胡美,《实录》不载所终。 《开国功臣录》 《异姓诸侯传》俱云二十六年卒。王世贞《功 臣表》云:二十六年,坐蓝党论死,国除。今按高皇帝手诏,则美于洪武十七年以犯禁伏诛。 而据吴也先之招,原系临川侯火者,十七年本官为事拨李太师家,其证佐甚明。是知诸书皆 缪,而《功臣表》蓝党之说,尤为无稽。又按郑晓《异姓诸侯传》云:十三年,董建潭王府, 后坐党事,二十六年卒。美于十七年伏诛,而胡党之发露,则在二十三年,相去已七年矣。郑所记甚缪,今并正之。 洪武十三年七月,复封郑遇春为荥阳侯。按遇春与陆亨、唐胜宗俱以多起驿马, 降充指挥, 发山西捕四达子。 此洪武八九年间事,见于庚午诏书及《奸党录》诸招者也。《实录》略载仲亨事,而不及胜宗。遇春独于十三年 七月书复封郑遇春为荥阳侯,而不详其谪降之故。惟十年五月,番酋寇凉州,书指挥郑遇春 击却之。六年书荥阳侯郑遇春仍守朔州。而十年书指挥者,盖遇春夺爵之后,降为指挥守凉 州也。考之诸招,仲亨三侯,俱以八年责降,九年复爵。诏书亦云:期年取回复爵。遇春家 人杨保儿招亦云:九年回京。《实录》书遇春之复爵乃在十三年,何也?九年复爵,则十年又何以书指挥也?岂《实录》前后错互,其不书于八年九年者为脱略,而书于十年十三年者 为赘误耶?《开国功臣录》亦记十三年复封,与《实录》合。郑晓《异姓诸侯传》则云:坐 累夺爵,逾年复侯。郑所据者,盖庚午诏书也。洪武十五年三月,命济宁侯顾时子敬袭爵。 《实录》不载敬所终。按《昭示奸党录》老济宁侯妻舅李赛儿招云:姊夫领大舍顾敬, 时常到丞相家商议。十九年五月,小济宁侯以给亲具奏,今因事发提问。则二十三年敬以胡 党连坐明矣。推国史不书卒之例,则敬之伏法可知。郑晓《异姓诸侯传》云:先是坐党,上 特释时,以故子得嗣侯,后竟除。时殁时,党事未发,故身得赠谥,子得嗣侯。安有党事已 败,而独释时之理乎?郑氏之传妄矣。然庚午诏书,独列顾时而不及其子敬者,何也?盖当 时诸小侯从胡谋逆者,若顾时之子敬,陈德之子镛、杨?之子通,皆其父谋逆,而其子亦与 谋,故诏书列其父,而不及其子,举其重而书之也。至如申国公邓镇、小淮安侯华中,则其父不与逆,而其子自为之也。故独列其子之名,以著其为首恶也。诏书之书法简严,真不减于《春秋》矣。
        洪武十七年三月戊戌朔,曹国公李文忠薨。洪武十七年三月戊戌朔,曹国公李文忠薨。(按:曹国之薨,太祖痛悼辍朝,恩恤备至。而王世贞《史乘考误》载野史云:文忠多 招纳士人门下,上闻而弗善也。又劝上裁省内臣。上大怒,尽杀其门客。文忠惊悸暴卒。上 杀诸医及侍者百人。 世贞初疑其诬, 后以十九年景隆袭爵诰文考之,而知野史之言有自来也。诰云:非智非谦,几累社稷,身不免而自终。又云:尔其鉴前人之失,保尔富贵。太祖之叮 咛告诫,不释然于曹国也,可谓深切著明矣。曰身不免而自终,其与夫获考令终者,则有间 矣。俞本《记事录》云:文忠病,淮安侯华中侍疾进药。上疑其有毒致薨,贬淮安侯,放家 属于建昌卫,医士全家被诛。淮安进药之事,与刘诚意之死状略同。胡惟庸之毒诚意也,奉上命挟医而往。淮安之侍药,岂亦传上命耶?惟庸之于诚意,淮安之于曹国,与夫德庆之于龙凤,卒皆用以致辟,岂其事亦有相类者耶?若曹国得罪之故,史家阙如,无可征考,吾不 得而知之矣。 呜呼!亲则甥舅,功则元勋,殁享大?,生传带砺。五刑无隐,谁薄卫医之鸩?万岁为期,如赐汉仪之酒。若乃中山马肝之谤,开平杜邮之疑。汲冢之科斗,与孔壁而并传;隐、桓之异辞,征宝书而莫辨。悠悠百世,可为陨涕者也。
        洪武十七年四月,进封征南功臣傅友德等。洪武十二年,封仇成等十二侯。惟成以旧勋,余皆以征西有功也。食禄皆二千石,子孙世袭指挥使。 至十七年四月, 论征云南功,进封颍川侯傅友德为颍国公,副总兵永昌侯蓝玉、 安庆侯仇成、定远侯王弼等,先为有功,身受侯封。今功著南征,当爵及子孙,食禄二千五 百石,仍各赐铁券。 《实录》但举永昌、安庆、定远三侯,而不及其他。然其他多世袭,如 安陆侯之子杰、宣国侯之子镇,则皆以十九年四月袭封矣。凤翔侯之孙纲,宣德十年犹乞袭 封矣。盖十二侯皆于十七年论功加世爵,而《实录》纪之,从省文耳。安陆、宣德皆先卒, 其功自当与十二侯并论,考《袭封底簿》自明。 洪武二十年,靖宁侯叶?进讨东川诸蛮,平之。黄金《开国功臣录》载梁国公胡显,以洪武二十一年讨东川功得封。显,昭敬皇妃之父 也。显之姓氏,始终不见于《实录》。考《实录》二十一年讨东川者,靖宁、景川也。二十 二年讨九溪者,靖宁、东川、普定也。靖宁独得贼首,颁赏最厚。不闻援信国、颍国之例, 自彻侯进封。而从征之胡显,以椒房故,猎封大国。 圣祖慎恤名器,岂宜有此?且国封大事, 国史虽多脱略,宁有没而不书之理耶?二十三年五月诏书,自三年大封以后,条例封公侯者 凡五十七人,独不及显。洪武末年封爵,诏书不载者,惟永定、越隽二侯,皆二十三年五月 以后封者也。 显果以二十二年七月封, 何不在建功一十五人之列耶?显之不封, 此其明证也。王世贞云:据兵部黄及胡氏亲供甚明。余考吏部《公侯伯袭封底簿》皆据兵部贴黄,绝无梁 国袭封始末。王氏又何从见之?斯亦妄矣。又按《楚昭王行实》 云:王生母昭敬太充妃胡氏, 都指挥同知胡显之女。《昭王行实》为王孙季??所编,载充妃为显之女。而《开国功臣录》 谓充妃为泉之妹,显之姑,则纰缪甚矣。《行实》称显止云都指挥同知,则其未尝开国封又明矣。《行实》载昭王事迹甚详,若有入奏召还胡显之事,安得不备载耶?其为傅会无疑也。余故据《楚昭王行实》,合之国史诏书,径削去之。恐后人尚承其讹,故存其辨于靖宁之后。洪武二十一年十月,常?袭封开国公。按:《实录》?自二十一年袭封,同诸功臣屡出练兵。自二十六年二月陕西召还之后, 遂无闻焉。 《公侯伯袭封底簿》载茂有弟常?,?生继祖,发云南临安卫安置,而不记?之所终。郑晓《名臣记》:靖难兵至浦子口,?与魏国公分道力战,已而?见上得释。诸家记 革除事,皆为?立传,参列于魏、曹二国之间。今以《逆臣录》考之,则?为蓝玉之甥,初与通谋,玉既伏诛,又于三山聚兵谋逆。反状已具,爰书胪列,而得免于圣祖之刑﹃,有是理乎?然则?以二十六年伏法,无可疑者。《袭封簿》不记其所终,盖讳之也。?既伏法,又安置其子于云南者,茂既无嗣,不忍复诛?之子,此议功议亲之法也。若如郑晓所记,则 ?于拒战得释之后,成祖遂释而贳之乎?抑亦既释而终不免乎?若释而贳其罪,则?既得释矣,不应又放其子于临安也。若既释而仍不免,则以怒?之故,放其子于临安,不应两年之内,旋召见而厚赐之也。故常?之事,当以《逆臣录》《袭封簿》二书为正。其它革除诸书 所载,一切削去可也。王世贞撰《开平世家》云:?抗靖难师得罪,安置临安,以忧卒。此尤为附会,不足置辨。洪武二十三年五月,赐李善长从子佑及吉安侯陆亨等死。按洪武《实录》,延安、吉安、平凉、南雄四侯,皆吉安家奴封帖木所告,与胡惟庸等同谋为变者也。《实录》于五月乙卯,但记赐善长从子佑及陆亨等死,而不详其事。延安等三侯,既不为立传,亦不载其所终。黄金《开国功臣录》于四侯皆云二十六年卒。王世贞《高帝功臣表》皆书二十六年卒,追论奸党,国除。仲亨之赐死,国史既大书其事,无可疑者。然延安三侯,皆与惟庸等约日为变,厥罪惟均。既赐亨死,则胜宗、聚庸,安得同罪而异罚耶?《实录》书云:赐亨等死。曰亨等,则其非一人可知。以书法推之,盖包括胜宗、聚庸而为之词,其必以同时赐死无疑也。按《昭示奸党第二录》,载延安侯唐胜宗招云:今蒙提问胡党情节,从实开招于后。又载平凉侯费聚全招,则胜宗与亨等俱下狱即讯明矣。又延安家人汪成招云:洪武二十三年正月,延安侯往黄平公干,差成往苏州。闰四月,成到黄平回话回还。彼时胡党事正发,恐本官家被人招出,藏匿江宁县旧识人吕二家,本人同高里长赴官首告送问。按《实录》二十三年正月,胜宗讨平贵州平越苗蛮,即命同凤翔侯往黄平等处屯田练兵,与汪成招相合。汪成自黄平还,即恐胡家事发,藏匿人家,旋被首告。则胜宗之逮问,亦必以是年闰四月也。《实录》云:上复命诸司官谳之,亨等皆具伏。曰亨等皆具伏,则胜宗、聚庸举在其中矣。《实录》自二十三年五月后,延安四侯皆不复见,其以五月被诛可知。二十三年六月,载从胜宗之请,给云南诸卫耕牛。盖胜宗在黄平请之也。《实录》云:先是胜宗请给,至是诏给与之。则是年六月,胜宗不在黄平,又可推矣。黄金于功臣之诛,皆从讳词,概云二十六年薨。殊为失实。世贞曾见国史,多所援据,而于延安诸侯,悉因黄 金旧文,不可晓也。今悉从庚午诏书及《昭示奸党三录》,又参互以实录,一一厘正如左。平凉三侯与吉安同罪同辟,无可疑者。《开国功臣录?费聚传》云:二十三年,自云南召还,赐金帛还乡优老。二十六年卒,上为辍朝遣祭。黄金未见国史,故妄为粉饰如此。郑晓《异姓诸侯传》云:聚坐胡党。上曰:“聚往征姑苏,朕尝詈责,遂有反谋。”后竟得释。郑 氏所记,亦出庚午诏书,第未见其全文。所谓后竟得释者,则因《功臣录》记其卒于二十六年,且有祭恤之典,求其说而不得,而曲为之词也。史家乖缪不可考信如此。洪武二十四年,东川侯胡海卒。海之卒也,史为立传记,上为辍朝致祭。镏三吾又为撰墓志,其获考死无疑矣,然赠谥 恩恤,概未有闻焉。《实录》云:海尝有罪,收其公田。蓝玉对胡王云:“你家也是为事的。”则知海虽死牖下,其实亦伏罪而没也。是时蓝党未发,其亦以胡党牵连者与?黄金《录》云:当时党论一兴,元功宿将,惴惴焉朝不谋夕。海独摆脱众中,一辞莫逮。卒荷宠灵,考终牖下。其亦以得托肺附之故, 而免哉?东川三子,长斌以从征死,次玉坐蓝党,次观尚主卒,其子忠授孝陵指挥。观之子得不坐蓝党者,或以南康之故。而东川之有罪与其得免,则史既不书,他亦无可考也。洪武二十五年八月,江夏侯周德兴以帷薄不修伏诛。王世贞《开国功臣表》大书于德兴之下曰:十八年,坐乱宫死。考庚午诏书,条列临川侯胡美罪状,盖如世贞所书。而德兴则以帷薄不修伏诛,见于国史,未可以美之罪坐之也。岂世贞所见庚午诏书,载在《九朝野记》者,首尾脱略,不及深考,而误系于德兴之下耶?或如《逆臣录》所载王诚之招,则德兴之子骥实犯禁而并坐德兴耶?抑国史所记帷薄不修,盖亦史官之微词耶?余于诸招,自临川侯外,如李善长之二子,及费聚之子越,杨?之子通、达,德兴之子骥,皆削而不载。后之取征者,考《奸党》《逆臣》二录全招,则知之矣。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凉国公蓝玉谋反,与吏部尚书詹徽等俱伏诛。郑晓《异姓诸侯传》云:蓝玉反,狱上,集群臣廷议。玉强辨,转展扳染不肯服。詹徽 叱玉吐实,无徒株连人。玉大呼曰:“徽即吾党。”遂并执徽。按《逆臣录》载徽招云:近日上位好生疑我,必是连我也拿下。则玉先伏诛,而徽后始败露也。郑晓所记,盖出稗史,近于戏矣。又史敬德招云:二月初九日,詹尚书对敬德说:“凉国公见拿在卫,你可打听,如招我,便来报我知道。”此招亦可以征郑记之妄。洪武二十八年二月,宋国公冯胜卒。(按:《实录》于宋公之卒,书其日月,又为立传。然考国史之例,书卒而以诛死者, 王弼是也。书卒且立传而以诛死者,廖永忠是也。宋公之卒也,国史书其卒,则如颍国、定远,书其卒而立传,则又如德庆。 然而宋公实以诛死,则国史正用二公之例,不可得而掩也。胜之得罪,不独以北征之故,如平凉之役,代大将军总制军事,不俟朝命,辄自引还,跋扈 不臣,罪状显著。高帝岂能贳之?二十七年手诏,以家人违令琐事,频烦戒谕,至云祸福之来,皆人自致,念卿兄弟相从,开国有功,且连姻亲,不忍不为卿。君臣之际,猜疑切责如 此,求其令终,岂不难哉!本传记北征之事,但云上以此深责之,其有所讳耶?抑亦使人习 其读而问其传耶?俞本《记事录》云:宋国公胜、颍国公友德等为党逆事伏诛,家属悉令自缢,毁其居室而焚之。非俞本之录大书特书,则宋、颍被诛之事,遂不可考矣。凉国之诛在洪武二十六年,而宋、颍相继伏诛,俞本云为党逆事,其为蓝玉之党可知也。宋、颍诛而开国之元功尽矣。丰、沛旧臣,如晨星之仅存者,惟长兴、武定耳。呜呼!微孝庙之继绝,则开平之苗裔,尚夷愍隶;微世庙之议礼,则青田之帷幄,孰与享??又况菹醢陨身,参夷湛族者乎?史家疏缪,不稽本末,昧丹书之惨酷,悼信誓之凌夷,斯则文献无征,可为叹息者矣。又按黄金《开国功臣录》,凡功臣赐死与伏诛者,皆讳而书卒,李善长、陆仲亨之类是也。郑晓《大事记》及列传,别起一例,于李善长、傅友德之类,皆书曰暴卒,惟蓝玉书伏诛。以暴卒别于伏诛,所以别诸公于玉也,晓之微指也。考之《实录》,则义例尤错互不一。有直书自经及赐死者,善长、亨之类是也;有直书其事而曰伏诛者,蓝玉、周德兴之类是也;有于卒之年月立传,且书其赙恤而实以诛死者,廖永忠也;有于卒之年月立传,而不载赙恤者,冯胜也;有卒之年月但书曰卒,而别立传于封爵之年月者,傅友德也;有止书其卒,而封爵之年月并不立传者,王弼也;有其人以诛死而没其事,并不记其所终者,胡美、黄彬之类也;有不记其所终,而略举其事,或在奉朝请之下,或在封爵之下者,陆聚、孙恪之类是也。国史大书特书,发凡起例,在诸公必信而有征,立乎定、哀以指隐、桓,将使谁正之哉?夫班、马传汉,不没韩、彭之婴﹃;欧、宋书唐,必著文静之抚膺。山河之誓未干,麒麟之图安在?逝者不作,来者难诬。安用出入多端,掩沉魂于青史;推敲只字,寄隐狱于丹书也哉?愚不能深知国史之微词,亦不敢妄效诸公之别例,传疑传信,良惧厚诬前人;知我罪我,庶几,俟诸百世云尔。


        摘录按:摘录之前,本文已句点。文中“诸公侯多???宿将”、“按:《实录》?自二十一年袭封”、“?与魏国公分道力战,”、“孰与享??”、“而得免于圣祖之刑﹃”、“彭之婴﹃”等,估计是缺失文字。
        再按:各段均有精当点评,细细研读,受益匪浅。
        2014.9.14
[ 此贴被胡吴-吴其吉在2014-09-14 08:28重新编辑 ]
只看该作者 6 发表于: 2015-05-10
  舊丞相府志                 明  王世贞

        ......雲奇發惟庸逆謀功甚大,而史佚之⑤。且又以府第醴泉溢,為故里第石筍發、井湧起數尺何牴牾⑥?若此,苐上既登城樓,覩伏甲,掩捕之,得反狀矣,而又何假於涂節之告變也?豈節以事發始首,故不免於死耶?然既謂之丞相府,則惟庸妻子皆居之,不應在西華門内,而堂室之為層者三,又軒敞無可蔵蔽⑦,凢内皇城直徼者⑧,一覽而當悉之,亦不待雲奇之告、上之登而後見也!甲士入西華門,門者豈不之覺察?將無丞相府私第始猶在故西華門外⑨,後西華而廣之,併其第録故耶?惟庸雖有寵見重,似必不先賜第。於中山王諸功臣且在禁中,而又南嚮其髙,與宫殿等,要或中涓狎舊聞,謬指以為惟庸第故耳!余故為志之,而不敢飾其疑,以俟後考。

王世贞(1526年~1590年)是明代文学家、史学家,史学方面有《弇山堂别集》一百卷,《弇州史料》,前集三十卷,后集七十卷。其中,有无胡惟庸奇事佚闻?上文几多设问,几多感叹。疑窦丛生,意味深长。王世贞“ 故為志之,而不敢飾其疑,以俟後考 ”。王世贞言犹未尽。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