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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福明与“真理大讨论”的三十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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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0 发表于: 2008-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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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8年,一篇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引发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全国性大讨论,成为改革开放的先声。此文的原作者、43岁的胡福明当时还是南京大学哲学系的一名讲师。

  2008年5月11日,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发表30周年。这个春天,73岁的胡福明已是满头白发,他依然坚信:实践出真知永不过时,思想解放的探索永无止境。


  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成就了一场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

  很少有一篇文章能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样深刻地影响现代中国的历史进程,而胡福明则说:“文中的观点并不是我的首创,每个高校的哲学教师都懂。只是由我在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把它写了出来。”

  胡福明所说的这个“时间节点”,是1976年10月“四人帮”被粉碎后的拨乱反正时期。党中央在政治上一举粉碎“四人帮”的同时,又在指导思想上出现了继续“文革”错误的“两个凡是”。

  1977年2月7日,当时最有影响的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的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中提出了“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要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身处十年文革重灾区的南京大学,刚刚从肉体折磨和精神禁锢中逃离的胡福林此时正积极投入批判“四人帮”的活动中。在南京大学批判“四人帮”的第一次大会上,胡福明率先激情演讲。在江苏省揭批“四人帮”的第一次万人大会上,他又是第一个站出发言。并在《南京大学学报》连续发表多篇文章,对“四人帮”一阵穷追猛打。

  因此,当他得知“两个凡是”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政治敏感的胡福明意识到,他抓住了批判“四人帮”、批判文革错误路线的靶子。

  “两个凡是”是两报一刊的社论主题,很明显就是当时中央的方针。“打仗也要讲策略,在那个年代,直接点名去批社论,我敢写,也没人敢发。”胡福明说。

  于是,胡福明为“两个凡是”找到了一个替身,就是林彪的“天才论”和“句句是真理”。方法上,胡福明也选择了打“语录战”。“当时我想,你们不是讲马列吗?那我也讲马列,让你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马列。”他说。

  文章历经数十次讨论和修改,成了后来全国性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导火索。回忆起三十年前文章出炉前后,胡福明坦言:“对于后来产生的巨大影响,当时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文章写好后,此生不得安宁了”


  “我当时观点已经明确了,就是要批判‘两个凡是’,但是心里有点虚啊。”胡福明说。

  让胡福明心虚的是,“两个凡是”高调地打着“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子”出现,那么批判它就等于否定毛主席,否定毛泽东思想,在当时的中国没有比这个罪名更大的了。

  1977年的三四月份,正是胡福明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期。犹豫了一个多月之后,吃过文革大苦头的他还是选择了酝酿写作。

  1977年的7月初,南京异常闷热,胡福明的妻子因病住进了江苏省人民医院。每晚去陪夜的时候,他就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选集》和《毛泽东选集》带到医院,就着病区走廊上的灯光查阅资料,蹲着身子在椅子上草拟文章提纲。实在瞌睡了,就把3张椅子拼起来躺一会儿,醒了再看、再写、再改。5天后,妻子出院了,提纲也大致写成了。9月初,胡福明将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8000字左右的文章寄给了《光明日报》哲学组的王强华同志。

  文章寄出去整整4个月没有一点消息,好友姚诚对他说:“你现在是过河卒子,只能进,不能退了。”言语间不无悲壮之感。胡福明自己也说:“文章写好后,此生不得安宁了。”

  一直到1978年1月19日,胡福明才收到了王强华的来信及文章小样。文章经多位同志反复共同讨论和修改后,最后由耀邦审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于1978年5月10日由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发表,5月11日《光明日报》以特约评论员文章公开发表于第一版,新华社于当天转发了文章全文,《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也于次日全文转发。

  正如胡福明所料,文章一发表,就被批成了“在理论上是荒谬的,在思想上是反动的,在政治上是砍旗的。”已成过河卒子的胡福明此时做好了坐牢的准备。然而,正是这篇被批为“砍旗”的文章,引起了小平同志的注意。

  此后的事情已被载入了史册:在1978年6月2日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小平以这篇文章为题,严厉批评了教条主义,号召“打破精神枷锁,使我们的思想来一个大解放。”同年12月举行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被高度评价为“对于促进全党同志和全国人民解放、端正思想路线,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思想解放的探索永不过时

  胡福明1955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新闻系本科,1959年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研究班学习,1962年毕业后,任南京大学哲学系讲师。作为一名哲学学者,胡福明自评是“入世”的学者,他始终更关心理论如何能够解决现实的问题,这也正与他多年强调的“实践第一性”不谋而合。

  作为一名gover-ment官员,胡福明历任江苏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委党校校长、省社科院院长、省政协副主席等职。胡福明自评工作中“思想是解放的,甚至于大胆”。三十年改革开放曾经经历过两次重要的思想解放,胡福明既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历史的见证者。

  第一次,胡福明作为学者成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主要作者,冲破了“两个凡是”的禁锢,在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中产生了历史性的重大影响。第二次,小平南巡讲话,解决了姓资姓社的问题,时任江苏省委常委、省委党校校长,作为gover-ment官员的他经历了南巡讲话后政治、经济、社会发生的巨大变化。

  2008年,73岁的他奔走于全国各地,为真理标准讨论、为思想解放,不厌其烦、不厌其详地叙述历史。“思想解放的探索永不过时。”这也是他在很多地方发言时反复提到的一个观点。

  胡福明认为,解放思想贯穿改革开放30年。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这一主线贯穿始终。去年以来各地掀起的新一轮解放思想的大讨论不仅是为了三十周年纪念那么简单,中国已站在了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需要解放思想。

  从“解放思想”到“推动改革”,这背后需要的是正是“实践”的力量。在胡福明看来,无论是深圳特区、华西村还是温州模式,这些改革开放过程中的成功经验,都跳不开三步:首先,总有少数人解放思想,敢闯、敢言、敢为人先;然后就会引起激烈的争论,有人贬、有人捧;最后,要靠实践去检验,要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由一系列的解放思想,一系列的探索,一系列的总结积累所构成的。
114412749@qq.com

只看该作者 1 发表于: 2008-05-26
历史拐点:真理标准大讨论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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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年前,一篇文章掀开了社会主义中国历史发展新篇章,改变了整个中华民族的精神风貌,深刻地影响了当代中国。余玮、吴志菲著,新华出版社出版的《邓小平的最后二十年》,讲述了这个历史拐点的背后故事。

  

  南京大学哲学系教师胡福明筹划着写作一篇战斗檄文

  1977年,整个中国依然沉浸在刚刚粉碎“四人帮”的喜悦之中,然而许多觉悟者也深知,当时的中国并没有因粉碎“四人帮”而走出真正的危机。那时中国社会仍然面临着这样一些严峻的政治局势:党内个人迷信、个人崇拜依旧存在,大量的历史冤假错案尚未得到清理和平反,1976年广大人民群众自发聚集到天安门广场悼念周总理的行动依然被定为“反革命事件”;更为可怕的是,当时的中央主要负责人不但没有否定和批判“文化大革命”,反而认为“粉碎四人帮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今后必须“把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令人更加胆寒的“两个凡是”横空出世了。中国的未来又被一下子推到了生死攸关的抉择关头。

  1977年的二三月间,南京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南京大学哲学系教师胡福明正在筹划着写作一篇战斗檄文,从根本上批判“四人帮”。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正要批驳的是“两个凡是”。

  胡福明苦苦思索着:判断理论、认识、观点、决策是否正确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判断是非的标准究竟是什么?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在历史上也经常按实践来修正自己的观点,怎么能说句句是真理?怎么能搞“两个凡是”?这完全是教条主义、形而上学的东西,是宣传个人崇拜,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观点。

  7月上旬,胡福明的妻子生病住进医院。他白天在大学的讲台上讲课,晚上到医院的病床边陪伴妻子。夏天的南京,素有“火炉”之称。每当夜阑人静时,燥热的气流、病人的呻吟,使他难以入睡。于是,他搬来椅子,摇着蒲扇,借着走廊的灯光看书,对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等有关实践真理标准的内容一边阅读,一边做摘录,一边进行认真研究。当妻子出院时,他写出了文章的提纲。

  这年9月,胡福明的文章《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问世了,文章从哲学理论上论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而不是领袖人物的指示。在当时,这实在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举动。

  

  中共中央党校酝酿着一场有关真理标准讨论的斗争

  文章写完了,寄给谁呢?想了半天,胡福明想到了王强华。原来在这年5月,江苏省委党校召开过一个理论讨论会,在这次理论讨论会上,胡福明作了个发言《唯生产力论是历史唯物论的基本观点》。当时有一位同志站起来,说胡福明的观点是错误的,认为唯生产力论是修正主义的观点。于是胡福明再一次发言,坚持自己的唯生产力论是历史唯物论的基本观点。会议结束时,一位同志把胡福明介绍给光明日报哲学编辑组组长王强华。王强华说:“在北京,一些理论家也赞成这个观点,跟你是相同的。希望你帮我们写稿。”

  于是,胡福明将稿件投给了王强华,然而文章寄出去4个月都没有回信,胡福明只能等待。

  就在胡福明焦急地等待《光明日报》回信的这段时间里,远在北京的中共中央党校也正在酝酿着一场有关真理标准讨论的斗争,而当时直接领导这一斗争的正是时任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的胡耀邦。

  11月,中央党校举行复校以后的第一次开学典礼,12月2日,中央党校校委会开会讨论,胡耀邦明确提出实践标准。他说:“这十几年的历史,不能根据哪个文件、哪个人的讲话,要看实践,要用实践来检验。”胡耀邦提出了两条原则和标准,第一条是实践标准;第二条则是毛泽东思想。在当时之所以这样提,或许是出于策略考虑,但这种提法在党校学员中又造成了新的混乱。当时“两个凡是”所坚持和维护的实际上是被神话了的毛泽东,毛泽东思想与毛泽东个人并没有被严格地区分开来;毛泽东晚年的错误更是一个没人敢触及的禁区。于是,胡耀邦要求重新研究。

  正是在这个时候,中央党校《理论动态》的孙长江开始着手写作一篇关于真理标准的文章;而几乎就在同时,远在南京的胡福明却突然收到了光明日报王强华的回信和文章清样。

  1978年1月14日,胡福明收到来信与文章清样后,便着手按所提意见修改。此后,稿子来来往往好几个来回。

  

  “把这两篇文章捏在一块,写成一篇”

  胡福明当然不知道,此时光明日报的人事发生了重大变化,杨西光已调任光明日报总编辑。1978年4月,胡福明去北京参加一次全国哲学讨论会,又一次见到了王强华,也见到了当时正在着手写同一论题文章的孙长江。有趣的是,孙长江还是胡福明20世纪50年代在中国人民大学读哲学研究班时的老师。

  后来,胡福明回忆说:“我到北京开会当天晚上,王强华就把我接到了光明日报,接到了杨西光同志的办公室。在他办公室里碰到了马沛文、孙长江;孙长江是原来人民大学讲哲学史的老师,一看见嘛,很高兴……杨西光同志手里拿着《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的清样,对大家说,各位同志都拿到这份清样了,福明同志这个稿子,今天正要听大家的意

  见,我们要修改。他说,4月2日哲学版就要发表了,我看了以后,认为这篇文章很重要,放在哲学版里发表太可惜了,应该作为重要文章放在第一版发表。当然,还要修改,文章还要提高质量。”

  据光明日报原副总编马沛文回忆:“是胡耀邦亲自点将把杨西光调到光明日报的。胡耀邦当时不仅是党校副校长,还是中组部部长。调配的目的,就是要把北京的四大报刊从二比二变成三比一,就是胡耀邦认为《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是反对‘两个凡是’的;但《红旗》杂志和《光明日报》是宣传‘两个凡是’的。当时这篇文章的意义非常重大,杨西光就是要这篇文章产生比较大的反响,要达到轰动性的效果。”

  据马沛文回忆,当杨西光得知中央党校也正在写同一论题的文章时,决定将胡福明的那篇文章的校样稿交给中央党校,由他们修改完善,然后再定夺发表。孙长江回忆说:“我在差不多写完的时候,杨西光就派王强华把胡福明这篇文章的校样送来了,拿给我看,又送给吴江(时任理论研究室主任)。吴江看完了说,这篇文章思想跟我们的差不多一样,你把这两篇文章捏在一块,写成一篇。”

  

  胡福明喜不自禁,高兴地拥抱妻子说:“我们终于胜利了!”

  当时,一南一北几乎同时酝酿出实践标准这一重大论题,而胡福明、孙长江两位主笔居然又有着师生之缘,这恐怕并不仅是巧合。中共中央党校原教员沈宝祥说:“同一个时期有3个地方写出同一主题的文章。一个是《人民日报》,他们发现了这个问题,请哲学家邢贲思写了一篇真理标准问题文章;一个是中央党校在学员讨论‘文化大革命’问题的基础上,觉得是非标准问题需要进一步写文章,所以吴江跟孙长江两人研究决定要写一篇文章;第三个地方是南京的胡福明,那是他独立的思考,写成了一篇《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英雄所见略同,反映了这个问题是共同的问题。”

  5月10日,这篇经过反复修改,定名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稿子最终在中共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上刊出。11日,《光明日报》署名“本报特约评论员”公开发表全文,新华社当天即向全国转发。12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予以全文转载。这篇历史雄文共分为4个部分,在文章结尾,作者勇敢地宣称:“凡是有超越于实践并自奉为绝对的‘禁区’的地方,就没有科学,就没有真正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而只有蒙昧主义、唯心主义、文化专制主义。”

  11日一早,胡福明听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随后看到了《光明日报》发表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喜不自禁,高兴地拥抱着妻子说:“我们终于胜利了!”

  

  杨西光喃喃自语:“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把‘乌纱帽’给摘了!”

  然而,文章的发表很快就遭到了严厉批评和斥责,一时间硝烟弥漫,这篇文章被上升到路线问题、旗帜问题上来。

  13日,《红旗》杂志负责人质问新华社社长曾涛:“新华社向全国转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错误的,这篇文章理论上是荒谬的,在思想上是反动的,在政治上是砍旗的。”国务院研究室一位负责人打电话给人民日报总编辑胡绩伟,指责这篇文章犯了方向性的错误。胡绩伟遂电话转告杨西光,杨西光坚定地说:“这篇文章根本没有错!”

  这一天,有人到胡耀邦家中,很严肃地对胡耀邦说:“文章起了很坏的作用,把党中央主要领导人的分歧,公开暴露在报纸上,不利于党内的团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遭到最高层领导和宣传部门领导的责难,而此时这篇文章的“始作俑者”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当孙长江的妻子听说

  文章是“砍旗”,压力很大。胡福明的一位朋友对他说:“老胡,你已经卷进了中央高层内部的斗争了,风险很大,你知道吗?这可是已经陷进了政治斗争的漩涡了,要有思想准备。”胡福明表示:“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我准备要坐牢。”并半开玩笑地说:“你呢,我们是老朋友了,你要给我去送饭。”

  那些日子里,杨西光整天眉头紧锁,神色严肃。王强华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一天下午下班后,王强华到杨西光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只见杨西光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喃喃自语:“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把‘乌纱帽’给摘了!”▼

  刚刚复出的邓小平发出了坚定的声音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刚刚发表时,邓小平没有注意。后来,他听说有人对这篇文章反得厉害,才找来看。5月19日,邓小平在接见文化部核心领导小组负责人时明确表示:“文章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嘛,扳不倒嘛!”

  于是,在真理标准讨论濒临夭折的关键时刻,刚刚复出的邓小平以一位伟大政治家的气魄和敏锐抓住了这一历史契机,发出了坚定的声音。5月30日,他在同几位负责人谈话时说:“……当前有一种思潮……就是不讲要实事求是,就是不讲要从实际出发……现在发生了一个问题,连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都成了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掷地有声的讲话,给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以有力的支持。

  军队率先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军委秘书长罗瑞卿在全军政治工作筹备会上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一篇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好文章。它提出了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问题,全军政治工作会议就是要宣传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宣传一切从实际出发,宣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年6月2日,邓小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严厉批评了个人崇拜、教条主义和唯心论,号召“打破精神枷锁,使我们的思想来一个大解放”,要求部队干部要做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革命实践相结合的榜样。

  胡耀邦再次组织中央党校撰写《马克思主义的最基本的一个原则》,反驳种种责难的观点,又一次得到罗瑞卿的大力支持。罗瑞卿提出了许多修改意见,他在即将去联邦德国治病之时,还惦记着这篇文章,上飞机之前还指示解放军报负责人:“那篇文章,你们放胆发表,可能有人要反对,我负责,打板子打我。”遗憾的是,罗瑞卿不久即病逝,没有看到真理的最后胜利。

  7月21日,邓小平找中宣部部长张平化谈话,指示他:不要再下禁令、设禁区了,不要再把刚刚开始的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向后拉。为了将讨论进一步引向深入,邓小平离开了北京,先后去了四川、广东,9月又到了吉林。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是到处点火”,所到之处,都宣讲实事求是的精神。邓小平的“到处点火”,对于争取各省市对真理标准讨论的支持,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这样,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纷纷对“真理标准”问题表了态,各地部队首长们也对此表态,都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表示拥护。

  

  全国上下都以不同方式表态,支持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

  然而,斗争依然是艰巨的。就在全国各地广泛开展“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时候,作为中共中央权威理论刊物的《红旗》杂志却奇怪地保持缄默。

  沉默,被谭震林打破。为纪念毛泽东诞辰85周年,《红旗》杂志约请谭震林撰文。谭震林欣然应承,对约稿人说:“文章不能只讲历史,要从现实着眼,要我写文章我就要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明毛泽东思想是从实践中来,又经过革命实践检验的科学真理。”《红旗》杂志奉行不卷入原则,对稿件很为难。尚未决定,谭震林又送来了修改稿,并附言说明:原稿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阐述不透彻,现再作加强。

  《红旗》杂志只得告知中央指示《红旗》不介入讨论。谭震林坚决表示:“文章中材料可以动但观点不能动,实践标准的讨论是全党的大事,有人来辩论,找我好了。这篇文章我想了两个月,想出了两句话:凡是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就要坚持;凡是实践证明是错误的,就要改正。”

  这可击中了《红旗》杂志的“心病”。文章不用吧,作者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而且稿子是应约而写的;用吧,又违反了杂志的“方针”。这个难题使《红旗》杂志总编辑万分为难。他只得把文章报送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审阅。邓小平在上面批示:“我看这篇文章好,至少没有错误。我改了一下,如《红旗》不愿登,可以送《人民日报》登。为什么《红旗》不卷入?应该卷入。可以发表不同意见的文章。看来不卷入本身可能就是卷入。”李先念批示:“谭震林同志讲的是历史事实,应当登,不登,《红旗》太被动了,《红旗》已经很被动了。”

  于是,那位总编辑把谭震林的文章《井冈山的斗争实践与毛泽东思想的发展》发表在《红旗》杂志当年的最后一期上。至此,“三比一”的阵势打破了。

  这样,截至1978年12月8日,全国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第一把手或主要负责人,中国人民解放军各大军区、各总部主要负责人都以不同方式表态,支持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这就意味着,党的中央主导权开始转向了邓小平这边,为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作了充分的准备。◆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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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 发表于: 2008-05-26
解放日报电子版:

http://epaper.jfdaily.com/jfdaily/html/2008-05/11/content_131075.htm


历史,
告诉未来
———“5·11”前夕的一次对话与思考
本报记者 高渊 王晓鸥    2008-05-11      05版:专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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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维(左)和胡福明对话。 本报记者周寅杰 摄


  1978年5月12日解放日报全文转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张春海 摄


  1978年12月23日,凤阳小岗人在社员严立华家开会,18户人家按下了鲜红的手印,偷偷搞起了农业"大包干"。 汪强 摄


  窗外暮色苍茫,屋内激情燃烧。时针指向傍晚6点,解放日报6楼的一间会议室里,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已长谈3个多小时。此刻,89岁的王维再次把头转向73岁的胡福明,说:“作为解放日报一名老记者,我想向你提一个问题:思想解放如何与时俱进?”

  这一天,距2008年5月11日已没几天了。5月11日,这个日子本身很平常,但30年前的这天,光明日报刊发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第二天人民日报等中央媒体,以及包括解放日报在内的6家地方党报转载了此文。由此,引发了一场伟大的思想解放运动。

  当年,通过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重新确立了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为实现历史伟大转折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30年后,亲历真理标准大讨论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两位当事者:《标准》一文的作者之一胡福明,与解放日报当年的总编辑王维首度相会。应该说,这是一次迟到的会面。但有时候,时间的力量在冲淡某些记忆的同时,却有助于更深邃的思考。

  今天的回望,不仅仅是回望当年的历史细节,更重要的是思考隐藏在这些细节背后的深层规律,以及分享当年的改革激情,期待让历史告诉未来。

  一篇文章带来的变化

  《标准》为何能改变历史

  《标准》一文代言的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民意,《标准》的发表,起到了关键时刻关键推力的作用。

  这就是历史的转折点。一方面是如潮般不可阻挡的历史大势,另一方面则是推动星星之火转为燎原之火的关键推力。在很多时候,这两者缺一不可。

  1978年5月11日,王维像往常那样,按时走进他解放日报的办公室。桌上,照例放着一叠新华社电讯稿。其中一篇吸引了他的注意,王维一口气读完。“我越读越觉得这篇文章很重要。它所讲的是马列主义的基本观点,毛泽东同志在《实践论》中对此也作过精辟论述。但文革期间,林彪和‘四人帮’大搞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现在开展真理标准讨论,有助于从哲学思想上肃清其流毒。”第二天,解放日报第二版头条位置全文转载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王维对胡福明说:“当时的感受就是三个字:好文章!”

  而那一夜,身在南京的南京大学哲学系教师胡福明的心情,则颇感激荡。这篇几经波折的文章能最终发表,他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与欣慰。但30年后,他对王维说:“当时根本没想过要出名,只要不坐牢就好了。”

  1978年5月10日,多名理论工作者参与写作和修改,并由胡耀邦同志亲自审定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第60期全文发表;第二天,光明日报全文发表;第三天,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全文转载,新华社向全国发通稿,几天之内,该文迅速传遍神州。

  “检验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革命导师是坚持用实践检验真理的榜样;任何理论都要不断接受实践的检验。”从学术角度来说,《标准》一文阐述的不过是最基本的哲学道理。但这篇文章在全国引起了强烈反响,同时也遭到一些人的非议和谴责,进而引发了一场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全国性大讨论。

  种种想得到或想不到的变化,也随之发生。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高度评价了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的讨论。此后,中国社会空前活跃,改革开放迅速推进。在经济领域,“小岗村改革”推及全国,人民公社悄然解体,乡镇企业异军突起。在文化领域,小说诗歌佳作不断,美术戏剧新潮迭起,思想的火花碰撞不已。

  而在胡福明的个人记忆中,一个叫海安的苏北县农村的变化,让他最为感慨。

  在文革前,胡福明与南大许多同事一起下放海安劳动。“那时候是真苦,早上吃玉米糊汤,很稀很稀,上面漂几片胡萝卜叶子。我们当时有个说法,叫洪湖水浪打浪。后来每个星期让我们去镇上洗个澡,其实哪里是洗澡,是去‘加油’。在小饭馆里吃上一碟猪头肉,再加一大碗米饭,没有这个真是顶不下来。”

  “海安应该还算好地方,但全是茅草房,泥巴糊的墙。当时我在想,什么时候海安的房子都能变成瓦房?当时觉得恐怕要20年,结果改革开放不到10年,1986年我专门回老地方去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瓦房了。后来的变化就更大了,很多小洋楼都出来了。”

  若干年后,很多人都说:“一篇文章改变了历史进程。”对此,胡福明有自己的看法:“说到底,这篇文章反映了全党全国人民共同的心声,讲了大家都想讲的话。早晚有人要出来讲话,要出来写文章,要来批判‘两个凡是’,你相信不相信?这是历史的规律。时势决定了需要这个文章。”

  从某种意义上说,《标准》一文所引发的真理标准大讨论,反对的是教条主义,确立的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做了思想和理论上的准备。它恰好点到真理问题上的教条主义“死穴”,触及到人们对待“两个凡是”的不同态度,因而具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

  也许,《标准》一文虽出自几位专家之手,但其代言的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民意。因此,准确地说,催动开启解放思想与改革开放大门的,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

  这就是历史的转折点。一方面是如潮般不可阻挡的历史大势,另一方面则是推动星星之火转为燎原之火的关键推力。在很多时候,这两者缺一不可。

  胡福明感慨:“此生再写不出同样高度的论文了,也不希望再写这样一篇文章。因为它是那个特定时代的产物,催生这样一篇文章的环境绝不可能再有了。”

  一种坚持的力量

  为什么敢想与善思

  在这场自下而上、进而又上下协力的改革开放中,留下的是每一个人共同奋斗的记忆。也使得像胡福明这样的当年普通知识分子党员,有机会在这段历史上留下其足印。

  “当年中国有这么多理论工作者,但为何提笔写《标准》一文的偏偏是你们?”记者问。

  胡福明深吸了一口烟,似乎有点答非所问:“我身体不算好,但我更怕的是不能思考。”

  “我当时这样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最欣赏的人物是谭嗣同,他说过,中国要变革,要流血,从我第一个开始。我觉得知识分子活着能干什么,要有自己的脑子,不要人云亦云。”

  胡福明的“敢言”,他很多南大的老朋友、老同事都有共同感受。

  文革刚刚开始的时候,南京大学校长匡亚明一夜之间成了“黑帮”。学校里广播台被抢占,“打倒匡亚明”的大幅标语贴了出来。党员大会上,胡福明讲了一段话:“南京大学不是北京大学,匡校长不是陆平。”胡福明的“敢言”,使他成了“黑帮分子”,接下来就是批斗、抄家。

  这也无法改变胡福明的敢言。文革甫结束,省里召开座谈会,议的就是教育现状。胡福明跳出来就是这样一喝:“教育质量是下降的,科研也没法搞。”当时在场的有些老同志怕他闯祸让他别再说,可胡福明说:“我讲的是事实嘛。”

  其实,胡福明的“敢言”,源自于他的敢想与善思。

  1977年2月7日,两报一刊发表了“二七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公开提出了“两个凡是”。对此,胡福明反复思考、仔细研究,深感这个提法不对。

  其实,真正激发胡福明提笔的关键因素,或许还是他深感一位普通共产党员的“责任感”与自己身上秉承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道义感”。

  “这‘两个凡是’就是说文革的理论路线政策都要维护,那么人民群众要求为冤假错案平反,要求邓小平同志重新出来工作,这就不可能了啊。难道文革还要七八年再来一次,中国人受得了吗?”

  “当时担心再被整,弄不好就要坐牢。很害怕,也很苦恼。大约1个多月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但最后还是决定写。第一,我是理论工作者;第二,我是共产党员;第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真正要动手开写,也不巧,我妻子却要住院开刀。”那年正值南京酷暑,胡福明在医院一边陪护一边写。常常是这样的镜头:夜深了,为了不干扰病人休息,他拎个凳子蹲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落笔千钧,一边写、一边改,改得密密麻麻,然后再重抄。八千多字的文章,反复斟酌反复改,至9月,他将文章寄给曾向他约稿的光明日报编辑王强华。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无论是“敢言”、“善思”还是“责任感”,都只是从胡福明身上寻求的答案。而真正答案,或许还要在胡福明之外去寻找。

  应该看到,这30年的改革开放,不仅是国家生命力迸发的30年,更是个人的生存空间、自由选择和各种权益得以逐步舒张的30年。这30年的变革,从奋笔疾书的知识分子,到分田按印的农民,再到摆摊开店的个体户,以及白手起家的企业主,与领导层共同书写了这段精彩绝伦的历史。

  今天或许有了答案。因为这是自下而上,进而又上下协力的改革开放,这是每一个人共同奋斗的记忆,也使得像胡福明这样的当年普通知识分子党员,有机会在这段历史上留下其足印。

  一种理念的引领

  什么最需要传承

  作为曾经影响当代中国思想进程的学者,胡福明当下所思考的,也正是王维最关注的问题:思想解放如何与时俱进?

  历史是继续前进之明镜。回望30年,最需要传承的核心理念是解放思想。这不仅是过去创造奇迹的源泉,更是引领未来改革开放的动力。

  说来有点凑巧。当年王维拿着一封信,来到无锡北部黄土塘,找到当地一个中药铺的伙计,由此加入了新四军。而此地,距离胡福明出生的无锡长安镇,不过十几里路。

  在两位老人看来,这也是某种缘分。而更重要的缘分是,在30年前那个历史转折的时期,他们都为思想的解放鼓与呼。

  根据胡福明的总结,思想解放有这么几个步骤:“首先,总是有少数人解放思想,敢闯、敢试、敢冒,敢于实践;然后就会引起激烈的争论;接着,就是看实践,用实践来证明它的效果。”

  而《标准》一文的修改过程,为这段话做了很好的诠释。

  胡福明把文章寄出后,一连4个月没有回音。直到1978年1月下旬,光明日报突然来了一封信,信里是《实践是检验真理标准》的两份清样,王强华在信中表示,这篇文章一定要发,但还要修改。稿子又修改了两三次,每次都是挂号寄到北京,北京再挂号寄回来。

  “到当年4月份,我到北京参加全国哲学讨论会,王强华把我请到了报社,当时在场的还有原解放日报总编辑、时任光明日报总编辑杨西光、理论部主任马沛文、我的哲学老师孙长江等。杨西光说,这篇文章他看了之后觉得很重要,放在哲学版发表太可惜了,一定要放到第一版,所以请大家来讨论怎么修改。我回南京后,中央党校的同志又对文章做了修改,增加了联系实际的内容,并在标题里面加上了‘唯一’两个字,画龙点睛,加得很好。”

  后来,胡福明常常对人说:“人们一旦解放思想,他就会独立思考。”或许,《标准》一文的作者群,便是那个时代思想解放的先行者。

  在上海,王维面临同样的问题。王维说,正当许多地方的报纸纷纷展开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之时,当时有这样的规定:对于真理标准讨论的文章,新华社广播的可以登……所以我们在刊用新华社稿子的时候,在版面安排、标题制作上,表明我们的态度。譬如,黑龙江讨论真理标准,说夺权是错误的,我们就对这条新闻突出处理,我们还在副刊上发杂文和在理论版刊登辅导学习的文章支持大讨论。种种努力,终于突破了禁区。随着讨论的展开,我们也联系自己实际,对报纸宣传进行一系列的改革,其中大多属于拨乱反正,而创办《报刊文摘》,可说是个创新。

  1979年的大年初一,中国内地媒体的历史性一幕,在解放日报悄无声息地上演了。时隔13年之后,解放日报这一天在全国媒体中率先恢复刊登商品广告。这个日后在中国新闻史上产生重大影响的举措,便是由王维提议并拍板实施的。

  对于这种尝试,那时候的说法叫“摸着石头过河”,而第一个摸石头的人风险大。据说,当时对党报率先刊登商品广告,持不赞同者并非极少数。这是1979年春天里的问号。但冰雪开始消融,中国的商品大潮已经动地而来。

  回首过去,更重要的为了面向未来。“我以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过时。解放思想将贯穿改革开放的始终,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有一条红线贯穿其中,这条红线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精髓。”

  作为曾经影响当代中国思想进程的学者,胡福明当下所思考的,也正是王维最关注的问题:思想解放如何与时俱进?

  “解放思想的本质含义是不会变化的。解放思想有三方面的含义。一个是意识形态领域与思想领域的,就是要破除一切过时的、错误的、阻碍历史前进的观点、理论、思维。二是在认识领域,在认识的发展、科学的发展、技术的发展也要解放思想。三是包括社会发展的机制、制度、体制领域的解放思想。”

  在胡福明看来,在每个时代、每个历史阶段,解放思想都有具体内涵。或许,今天解放思想的内涵与当时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即当前全党全国人民的任务是贯彻党的十七大精神,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建立有利于科学发展和社会和谐的新的体制机制。

  始于30年前的改革开放,被称为“中国新的革命”。一代又一代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正在改革开放中变为现实。很多人感叹:“这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年代。”

  历史是继续前进之明镜。回望30年,最需要传承的核心理念是解放思想。这不仅是过去创造奇迹的源泉,更是引领未来改革开放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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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 发表于: 2008-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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